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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淑朴智敏雙性轉,雷的不要看

小女生就是甜甜的粉紅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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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泰淑!泰淑!」
軟嫩的嗓音從遠處傳來變得有些不切實際,特別是海邊,好像所有聲音都給大海吸走了,字句全變成那些小型魚類的家,一簇一簇落在礁石上。
金泰淑回過頭來,手裡還抱著一台相機。
而朴智敏倒是氣喘吁吁的,肯定是跑著過來,又大聲喊她,看著都累。
「怎麼了?」
「阿姨、阿姨喊妳回去吃飯了。」
「吃飯?」金泰淑往海平線望過去,太陽在西邊,離完全沉入海中估摸著還要一到二個小時,「這時間吃晚飯也太早了。」
「因為他們晚點要出去,你忘啦,五點半的火車。」朴智敏坐到她身邊來,淡粉色的頭髮被風吹,髮絲搔到臉上,她用手撥開,「怕妳餓了,特意煮好等妳的。」
「知道了。」
她拍拍身子起身,拉著朴智敏一起起來,手牽著她的,她的手很軟:「妳要來我家一起吃飯嗎?」
朴智敏搖搖頭:「我媽媽今天煮飯啦,之後幾天妳們家都沒人,妳再來我們家吃飯。」
「好呀。」金泰淑說。
然後她們就一起往岸邊去了,踏著同一條長滿青苔的小路,直到走上岔口兩人才鬆了手,掌心裡的餘溫和夕陽的溫度很相近,是她們都喜歡的溫度。

02.
他們這個鎮小小的,環境很清幽,臨海,因此半數以上居民都從事漁業,例如金泰淑家。
金泰淑本來就住在這裡,他爺爺和爸爸都是漁夫,媽媽是鎮上的保母。至於朴智敏,她們家本來住在城裡,後來朴智敏身體不好,全家搬過來,陪著她一起養病。
於是她們兩個從國小就認識了。朴智敏一直是可愛的女孩子,金泰淑每次都說,她比鎮上任何一個女孩子都還要可愛。
「泰淑也可愛。」朴智敏說。
「沒有,妳更可愛點。」金泰淑反駁。
她幫朴智敏拉好她掀起一點皺折的小裙子,淡粉色的,裙擺還綴著一圈蕾絲,和對方白白的小腿很般配。
朴智敏不太懂,就咬著自己嘟嘟的下唇問她:「哪裡可愛呀?」
「全身上下都可愛啊。」
「那……也比我們昨天看見的那隻,粉紅色的兔寶寶娃娃,還要可愛嗎?」
「當然囉。」金泰淑笑她有點奶奶糊糊的斷句,「不過智敏也是粉紅色的,所以智敏其實也是兔寶寶吧。」

03.
其實金泰淑真沒有戴玫瑰色眼鏡,朴智敏是真的可愛,像初春第一朵急著綻放的梅,白裡透粉,在春風裡小小的吐息。
那時候國中,雖然朴智敏不知道,但金泰淑很清楚對方是學校裡的話題人物。她常常被同年齡的男孩子表白,可即使經歷再多次,她還是會被那些太過直白的情愛搞得雙頰緋紅,眼神從右上角劃一圈飄移到左下角,最後囁囁嚅嚅吐著拒絕。
然後金泰淑就會生氣。
她的生氣不明顯,但朴智敏就是可以發現。即使如此,金泰淑也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生氣的真正原因,她總是只說智敏不乖。
朴智敏很委屈,小臉皺在一起反駁:「泰淑才不乖,動不動就生氣。」說完,她伸出兩隻食指向前抵住她的嘴角,同時往上一推:「別生氣了,妳笑一笑。」
距離近了,身上屬於女孩的體香也隨之而來,是有點潮濕的花的淡香,沙地的味道。金泰淑注視著朴智敏,突然感覺自己在一瞬間窒息,空氣全都蒸發了,像有人硬生生掐住她脆弱的脖頸。

「智敏。」

金泰淑張口,顫巍巍喊她,卻發現出口全是沉默。
後來她才明白,原來自己那時所擁有的窒息感全是因為被海水淹沒。滅了頂,在身體下墜中無限延長的空檔,所有事物共同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在那裡嘶鳴。

蝴蝶飛了出來,從朴智敏眼裡。

04.
金泰淑也是受歡迎的,她本來就活潑又隨和的性子,和誰都能處得好。那高高的馬尾一紮,纖細手臂和長腿從制式的夏季運動服裡伸出來,伴隨著鋁罐破開瓶口發出清脆的一聲『喀』,便成了跑道上最亮眼的一道身影。
可大家也知道這樣的金泰淑有個誰都無法碰觸的底線,畢竟不少人目擊過金泰淑除上課外大半時間都在朴智敏身邊週轉,兩人會十指緊扣著、貼近低聲談笑,髮絲繞在一起。對他們來說,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朴智敏是金泰淑的所有物這件事。朴智敏大概就是她的世界。
她們之間有著任何男性或女性都無法介入的可能,強大到彷彿此時已經不再需要論及性別,而僅單純是兩個生命間彼此的交互融合,最後落下了一地粉色的痕跡。

05.
金泰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興許是因為身體關係,朴智敏的初經來得比一般人都晚。在前一晚她已經因為感冒發了一天的燒,然後妖冶跟上,突如其來的開滿了整個身子,豔麗的花園。
她很難形容那天的她,她在身為女孩與女人的界線上擺盪;小臉騰紅,燒成一片,體內血管加速沸騰,整個呼吸和空氣全都是刺眼的紅色。

可金泰淑知道,她永遠是她的女孩。

她是她愛戀與愛慾的化身,她在化梅的同時栽種玫瑰,她的身上帶有兩種芬芳,她蘊藏了所有宣告她世界裡的白晝與黑夜。
所以,朴智敏更迷人了。她身處玻璃罩中,她是世人所謂永生的愛。

06.
升高中那年,金泰淑去染了一頭顯眼的藍髮。
「為什麼染呀?」
「因為太喜歡那片海啦。」金泰淑轉過頭,輕聲回答她,「所以也想染藍色。不好看嗎?」
「沒有喔,泰淑不管怎樣都好看。」朴智敏趴在她身邊,食指指尖繞著她的髮尾。她突然就覺得自己的手指好像小魚,在那道柔順的波浪裡游來游去。
「那妳覺得我要不要也去染個色呀?」她心血來潮。
「是可以染。」金泰淑故意把自己的髮尾突然抽走,成功換來對方沒什麼殺傷力的一記怒瞪後,她滿意的笑問:「想染什麼?」
「泰淑覺得呢?」
「嗯……粉色吧。」
「為什麼?」
「因為智敏就是粉色的啊。」
「那好吧,就粉色了。」
雖然不懂自己為什麼是粉色,但朴智敏總是相信金泰淑對她的任何評價。不為什麼,就因為金泰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知道自己在對方眼中擁有絕對且不容質疑的真實。
很快買了染劑,因為那頭藍髮就是自己染的,所以金泰淑有經驗。她幫坐在椅子上的朴智敏在胸前圍好一塊淡黃色的布,調好染劑,刺鼻的藥水味侵入身上每一個毛孔。
她望著鏡子中的朴智敏,發現朴智敏正好也在看她,外頭的光亮從各個角度斜斜疊了起來,照亮她們一隅。
想像一下,妳喜歡的人站在妳面前,微微歪著頭朝妳笑,笑得眉眼彎彎,日光傾城,眼前人明媚得剛好,然後問妳:妳是不是喜歡我啊?

07.
秋天出生的朴智敏卻活得更像春天的樣子,尤其在染了那頭粉色後,朴智敏這三個字彷彿成了金泰淑眼中春天的代名詞。
猛然一次回頭,發覺自己的視線所及只剩一顆又圓又黑的鏡頭時,朴智敏還是無法遏止的慌了。
直到那雙深邃又靈動的眼從後頭露出,熟悉的海潮才慢慢退回來,帶著喚著自己的聲音,甜膩的隨浪花兜著。
她把畫面湊過來,朴智敏看見自己在那個小方框裡;她淡粉色的髮絲在風中吹散,光絲也繞成圓圈遮了她半個身子,所有空氣都在那瞬間定格,成了永遠的海和永遠的春。
窩在對方懷裡,朴智敏指著螢幕問:「為什麼拍我?」
「因為智敏好看啊。」
「然後呢?」
「想留下來。」
聞言,朴智敏笑了,輕輕的:「妳怕我離開嗎?」
沉默了半晌,金泰淑沒回答,只說:「妳太好看了,再讓我多拍幾張吧。」
「我不會離開的。」朴智敏又說。
「我知道。」金泰淑的聲音很小,「妳會一直在這裡,我知道。」

08.
相機是從家裡找到的,一台舊舊的單反,也忘了上一個主人是誰。金泰淑打開它,發覺還能使用,就帶著了。
不清楚哪種感情更多,但認為朴智敏美好是真的,所以她開始樂於把朴智敏的身影收進底片中,沖洗出來,成為回憶的化石。
然後就好像得趣了,關於攝影這件事。她開始拍更多東西,人、景、物……花草天地、一顰一笑,覺得美麗的事物就按下快門獨佔。
最近幾天天氣都是悶的,太陽足夠強烈,然後終於在今天下了場大雨。朴智敏窩在家中彈琴——她是會彈琴的——可是雨天鋼琴的音色不好,彈起來磕磕絆絆,像金泰淑手指上的倒刺。

啊,金泰淑……

這個名字一被提上心裡,她突然就彈不好琴了,視線所及的音符全在五線譜上亂跳;彷彿再一眨眼,整個譜面最後就會只剩下那些孤零零的高低音記號。
起身把譜收好,朴智敏推開琴房的門,繞過小客廳的大長桌去拿傘。長桌其中一個長邊,桌沿被貼了整排貼紙,滿滿的,那是她從小到大看完病後醫生給她的,在歲月中累積。
撐了傘出門,雨滴毫不留情的成群打在傘面,朴智敏刻意低低叫了一聲,發現居然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全給雨蓋了過去。
她先是去金泰淑家,發現人不在,只好轉往其他地方。她好像知道金泰淑會在哪——應該說,她知道金泰淑就該在那裡。
鄰近海邊的雨變得更大了,平時溫和的海風也變得肆虐,朴智敏從沿岸抬起頭望了一眼沙灘,沒有人,僅有翻飛的水浪。於是她走下沙灘,盡量風雨中穩住身子,最後彎身躲進一個小小的岩洞。
回頭一瞧,金泰淑就在那裡。
對方顯然很驚訝,招招手讓她過來,將那個被雨淋了半濕的身子摟進懷裡,一點也不介意似的。
「智敏怎麼來了?」
「因為想到泰淑,就來了。」朴智敏回答她,「是說泰淑呢?雨下這麼大,為什麼還要來海邊啊?」
揚揚手中的相機,她回的理所當然:「拍照啊。」
朴智敏不太懂:「要拍海的話,天氣好的時候再拍也可以啊。」
「不一樣的。天氣好和天氣不好的海,不一樣啊。」
她窩在金泰淑懷裡,兩個人身上全是雨的味道。她看著雨絲全被浪花吞噬,幾滴斜斜的噴濺進來,打在她們側臉。
風雨交加間,她聽見金泰淑說:

「智敏,妳知道大海的相反是什麼嗎?」
「我想應該是沙漠吧。我只有在書上和電視上看過沙漠。」
「沙漠雖然熱,但是一定很美。雖然沒有去過,但我就有這種預感。」
「智敏,智敏。」

——「妳覺得,我有沒有機會拍到沙漠啊?」

金泰淑低下頭看她,笑容與明亮的眼裡揉了一種她道不明的東西,在昏暗的石窟中變得越發真切。那一刻朴智敏恍惚的想,如果大海中真的有寶石,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09.
學校裡有一個老師,黑色長髮及腰,教語文的,身兼攝影社的指導老師。
金泰淑沒有加入攝影社,可她認識那個老師。原因是對方因緣際會下看見金泰淑的作品,覺得有潛力,便自發性教她攝影。
於是朴智敏下了課就沒看見金泰淑了,在教室門口等呀等,沒等到人,傳簡訊過去,才收到金泰淑回覆說,她在老師那,沒那麼早回去。
記憶中,那天好像是朴智敏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走出校園,平常總是可以跨過的凸起的磚塊,今天不曉得為什麼絆了她一腳。
習慣就從這裡開始變了,有時候朴智敏下了課跑去金泰淑教室找人,只看見對方掛在椅背上的書包。人呢?問了同班同學,在語文老師那。
好吧。
她走到對方的桌子前,把手中幾顆深粉色包裝的草莓糖塞進抽屜裡,又離開了。
持續了好一陣子的改變最後成了一個新的習慣。朴智敏還什麼都沒說,金泰淑自己就憋不住了,找了上來。
放學後的教室空無一人,金泰淑正從下仰望著她,她的手在她的腰上,指尖在上頭遊走,偶爾繞到後頭去壓她淺淺的腰窩。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正對且跨坐在對方身上的姿勢,她看見金泰淑身上全是夕陽餘暉的顏色,溫暖的黃、橙,與藍。
無意識間,金泰淑右手撫上她側臉,輕輕的問:「智敏有生氣嗎?」
「氣什麼?」
「氣我最近都冷落妳。」
「沒有喔。」
「那……覺得孤單了嗎?」
「嗯……一點點。」
說完,她也捏捏對方的臉頰。
小懲罰似的。
金泰淑很受用,她把捏自己臉頰的那隻手握過來,放在嘴邊:「智敏都不怕啊。」
「怕什麼?」
「怕我被老師搶走。」
「不怕啊。」
迎上對方疑惑的目光,朴智敏低頭輕笑,唇角拉開一道甜甜的弧度,像她那幾顆草莓糖:「因為泰淑好喜歡好喜歡我啊,所以不怕。」
語落的下一秒,金泰淑的手直接往上去扣住後腦勺,將人往自己方向壓低。她的聲音低低的,全是氣音,混雜著明顯不穩的氣息:「妳知道……妳知道是哪種喜歡嗎?」
「知道啊。」

唇瓣上炙熱的溫度彷彿要將兩個人給灼傷。玫瑰溫暖的燒了起來,融化在最後一抹落日中,隨著太陽一起沒入海平面。
金泰淑鬆了身子,最後閉上雙眼。

她想,是啊。她知道。

10.
噓,噓。問你喔,你有沒有吃過棉花糖啊?
棉花糖很軟對吧?
可是可是,跟你說喔。
智敏的嘴唇,比棉花糖還要軟喔。
甚至,她的臉也像小蜜桃一樣,粉粉軟軟的。有時候金泰淑拍照拍累了,她會躺在朴智敏身上,掐掐她的臉頰,或許能把小蜜桃掐出水也說不定。
而金泰淑是真的在攝影上有天份,那個語文老師這麼說。
在去找語文老師前,她會讓朴智敏給她紮一個高高的馬尾,髮圈是一隻粉紅色的小兔子,大大的眼睛閉上,有著長長的睫毛。
那是朴智敏最喜歡的一個髮圈,所以她綁在她最喜歡的金泰淑身上。
後來,後來某一天,金泰淑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說她得獎了。
她自己沒有主動報名,是語文老師偷偷拿她的作品報了上去,結果下來,金泰淑拿了新人獎優勝。
語文老師告訴她,她在城裡有個認識的熟人姐姐,開攝影工作室的,在業界十分受人青睞。對方也看了她的作品,並表示如果有意願,隨時都可以過去找她,在她身邊學習。
朴智敏聽了,也不知道明明是該高興的事,金泰淑怎麼會哭著告訴她。

可其實,她也是好努力好努力,才不讓眼淚任性的跑下來。

不止金泰淑了解她,她其實也好了解金泰淑。
她知道,如果今天她也哭了,那金泰淑就絕對不會走了。
那怎麼可以呢。
她還可以拍好多好多東西,她的世界裡會有更多鮮豔繽紛的色彩,她可以看見比海更遠的地方。
或許有一天,她真的能夠拍到沙漠也說不定。
思至此,朴智敏看著懷裡的金泰淑想,那時候妳該會有多開心啊。
所以,她怎麼能不讓她走呢。即使她好想告訴對方,妳不可以離開啊,因為就算只離開一秒,我也會很想、很想妳。
道別的那天,她們最後一次共同踏上那片沙灘。金泰淑送了她一件裙子,淡藍色的,是她頭髮的顏色,是海的顏色。
她說,智敏。
怎麼了?朴智敏笑著望她。
可她只是一昧的喊著她的名字,直到火車汽笛發出一聲長嗚,黑煙直直上竄,她才最後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她,最後落下一個與海相同鹹澀的吻。
鐵軌發出喀噠喀噠的聲音,景色快速倒退,海平線也離她越來越遠了。金泰淑將頭靠在震動的窗上,從口袋中掏出那張朴智敏的相片,她的裙子是透明的,裙緣和海連在一起,成為膠卷裡模糊的一偶。甩一甩,那些陳舊的貝殼和笑音就全都咕咚咕咚的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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