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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完結!離上一章隔的時間有點久了,建議能稍微倒回去看一下。中間屏蔽部分走連結,最後收一段有點長的後記。
順便當成自己的生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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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曾是貴族,後來遭人背叛、家族一蹶不振,孩子被賣到了遊廓。
因年代久遠的關係,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他只記得那個地方又小又黑,許多孩子靠在一起,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肚子餓到幾近昏厥、喉嚨乾渴到彷彿冒火,身子上瑣碎的傷口正一陣陣抽痛著。
由於體力盡失的關係,他的意識逐漸流離,眼前孩子的摸樣開始看不清了。腦袋暈眩著、完全無法思考。
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人正抓著他的下巴左右翻看、再拿出絹一般的東西抹著他的小臉。最後,轉頭用高亢的女音對著旁邊男人道:「行了,我要這個孩子。」
まふまふ現在想起來,那是他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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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まふまふ知道自己被賣了,是在離開青樓的前一天。可笑的是,他這個當事人居然是最晚才知道的。
此時此刻,那個將自己賣掉的女人正站在身後。
他們彼此不說話,像用寂靜灌溉了空氣。過了半晌,白髮少年這才鼓起勇氣開口,那聲音聽起來很殘破,是一個人對人生毫無希冀時才會發出的聲音:「……媽媽,您恨我嗎。」
女人頓了一下,伸手去攏耳邊的髮:「……我若恨你,當初便不會將你買下。儘管你生得再漂亮,我也不想找自己不喜歡的孩子。」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絆住,她緩了緩,又道:「況且,既然我將你栽培成一個花魁,那我們就得照規矩來。」
規矩?
「於是,您便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要換做我,我不認為這是懲罰。那位先生挺好的,至少不傷你。」女人語速有點過快了,聽起來像在解釋。
「可若不是他有錢,這些妳怎麼在乎。」まふまふ的表情終於染了點悲傷。他甚至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被以多少價錢賣出去,現在這些虛情假意,他寧可不要。
十幾個冬去春來,許多事物已不復當年。
他轉頭望著外頭枯葉,不禁感嘆:「媽媽,您變了。」
被少年這麼一說,女人終於撇開眼,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是。」
她不否認。在這裡待得太久,什麼情愛東西,早已連寫都寫不出來了。
「與我相比,你的確優秀得多。」
「是嗎。」
「當然。」女人應。

「至少,你還會愛。」

某方面來說,她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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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正是花街熱鬧之時。
燈籠搖晃著、從各處流淌而出的樂音,女人們婀娜多姿的身影,濃郁酒氣。
まふまふ望著這幅景象,眼神沉了下來,用指尖觸著鏡中的自己。
蛛絲已然斷裂,所以他想了很多,甚至是壓著自己去接受事實。
人們總是貪得更多、毫不滿足。能離開那個遊廓成為花魁,他早該慶幸了,可如今卻在嫌棄這身分,嚮往平凡。
思至此,まふまふ用右手狠狠賞了自己一巴掌,因氣憤而顫抖地低語:「你要知足,你要知足啊......」
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他怎麼有資格貪婪!
半夢半醒日復日、花開花落年復年。まふまふ一直是這麼過來的,直到那個夜晚,男人硬生生闖入他的世界。
そらる帶給自己太多曾未有過的感受,那原是他一輩子都無法體會的。如今妄想割捨沒那麼容易,但他會盡力嘗試。
愛、幸福、未來...... まふまふ苦笑了一聲,那是什麼?
自己曾經快要懂了,卻又被迫忘的一乾二淨。他乃一介小小的花魁,手也太小了,那麼多東西,他抓不住。
反正,也見不到他了。

下一世吧。まふまふ想。

下一世,他要做一個能抓住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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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心情穩定下來後,まふまふ理了理衣裝下樓。
店裡正熱鬧,人客與妓穿梭。まふまふ把一名禿找到旁邊,那禿最常看照他,名玲。美麗的玉。
「玲,媽媽呢?」
「媽媽?」玲一手端酒、另一手將散落在頰邊的髮撥到耳後,「媽媽她剛才出去了。」
「出去?!」まふまふ一驚。
「嗯!說是突然有急事,但您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她肯定會在明早前趕回來的。」
剎那間,玲的聲音變得好遠好遠。
一聽見媽媽今晚不回來,まふまふ覺得自己方才的反省簡直就像個笑話。人就是人,而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的腦袋裡開始有個瘋狂的念頭在不斷縈繞。
まふまふ不笨,他明白如果再不把握這次機會,就真的再也見不著そらる了。比起一個人獨自放棄、亦或是還去在乎什麼地位關係,都沒有比能見到對方還來的重要。
誰也不會知道,自己有多想念那個擭他心魂的警察。
一瞬間,這些想法淹沒了理智。まふまふ越想越站不住,他著急的抓著對方纖細手腕,力道之大令玲有些吃疼:「玲,我想出門一趟,明早以前回來。」
「出、出門?!」
「嗯,我想見他。」

見你,聽你的聲音、看著你的樣子。
一夜就好。把這一夜的記憶永遠封存起來,藏進最深處上鎖。這樣一來,他如縛鳥般的生命,似乎也能因此而獲得些虛華的榮耀。

身為唯一一個知道そらる存在的禿,玲雙眼注視著まふまふ,沒有說話。
她只是湊上前、用手撩開他額前的髮,輕輕在上頭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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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透著些許涼意。まふまふ把身上繁瑣服飾卸下,換上玲給他的普通和服。
「我只有女用的和服,您就將就點了。」玲抱歉的笑了笑。
「不用介意,習慣了。」まふまふ微笑回去。
如今時間已經入夜,路上行人甚少。他從青樓裡偷跑出來,一個人踩著木屐走在路上。
夏天的夜總是很熱鬧,蟲鳴聲不絕於耳,空氣中微微帶了點青草味。再看周圍,各家門前一盞紅紙燈籠隨風輕晃,耳邊似乎響起了由日本箏和尺八奏成的組曲。
不知道是沒有壓力了還是怎麼著,まふまふ現在只覺得一身輕鬆。他過去有太多束縛,可現在呢?事情已經朝最壞的方向走去了,也就沒什麼再值得牽掛。
看著鑲在夜空中發亮的星子,まふまふ眨眨眼,輕輕地笑了出來,再繼續往派出所的路走。
他並不悔恨他的人生,只是稍稍覺得、有那麼些遺憾。

坐在桌前盯著一片空白的日誌,そらる嘆了口氣。
為一個人而做不好工作什麼的,以前從沒發生過。或許也是因為這樣,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低頭望著日誌發呆,最後乾脆直接把本子蓋起來,眼不見為淨。そらる撐著下巴,突然忘記自己之前值夜班都在做些什麼了,唯一記得的,居然只有星期三夜晚,那個宛如夢境的時光。
對,少年對他來說也像一場夢。そらる不只一次想過至今以來的所有事情會不會都是他憑空幻想的。沒有那座青樓、沒有令人沉醉的樂音、沒有那朵身處於吉原上頭的花。

他沒有喜歡任何人。

猛地、派出所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拉了拉。そらる以為是伊東來探班,可待來者走出拉門後,那人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まふ……まふ?」
不可置信的再反覆確認好幾遍,儘管頭上那些髮飾和沉重和服已經換掉、臉上也不再化著嫵媚的妝,そらる還是知道這就是まふまふ。
少年身上有種氣息,那是怎麼也抹滅不去的。
此刻,まふまふ正定定望著他,一對眸子睜得清亮,其中卻又隱隱夾雜著隻字片語。每一次感覺那些字就要跳出口了,迎接而來的卻還是那份靜默。
因為彼此都沒有開口的緣故,そらる便能很清楚觀察まふまふ表情的變化。剛開始對方臉上還透著因看見他而流露出的絲絲喜悅,可隨著時間推移,兩個人的視線多次相互
碰撞下,那表情開始漸漸鬆動。與其說是沉澱下來,不如說是對方正用那副身子拼命想向他傳達些什麼,而那是言語也無法訴說清楚的,濃厚情感一波接一波湧上。
望著眼前的少年,兩人之間的回憶開始如走馬燈般在眼前不斷放映。從一開始他們在那個小房間裡拘謹的相對而坐,到現在、他們一起站在這個警局裡。儘管不說話、不碰觸,卻能透過對方的一個呼吸、一個眼神,窺透內心。

忽然間,そらる什麼都明白了。
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那椎心刺骨的痛,一下一下敲著心臟。

まふまふ不止一次幻想過見面時そらる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可當現在真的親耳聽見時,他頓時眼眶一熱,先前忍住的情緒陡然潰堤。

「見到你了,まふまふ。」

無論未來如何,至少此時此刻,我們映在彼此的眼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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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そらる懷裡,まふまふ閉上眼,嗅著對方身上令人迷醉的氣味昏昏欲睡。可他不敢真的睡著,一旦睡著了,就代表相處時間又少一些。
そらる撫著他耳邊的碎髮,輕聲問了句:「那個人什麼時候到青樓接你?」
「明天。」說完,他往男人的方向鑽了鑽,把棉被拉過頭頂。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再開口說話。
他們只是一直這麼抱著擁著,赤裸的肌膚相貼,溫度毫無保留傳遞。まふまふ的離去對兩人都是一道傷害,現在的他們與其稱之為人,不如說是兩頭野獸,正在相互舔舐著彼此的傷口。
「對了。」此時,そらる突然起身,從床舖邊撈過自己的衣服,手伸進口袋裡一陣翻找,最後拿出一個東西來交到まふまふ手上,「這個給你。」
「給我?」疑惑著往手掌上定睛一看,那是個櫻粉色的小長方形物體,上頭打了一個綬帶結。把物品翻過去,大大『良緣』兩個字就繡在上面。
他愣住了。
「這……什麼時候求的?」
「最後去見你那天。」そらる重新躺了下來,「在舉辦煙火大會的地方,裡頭有一間神社,我就是去那,而東西本來想當天拿給你。」
聽完這段話,まふまふ瞳孔猛然收縮。他發現自己心跳比平時還劇烈,不只聲音、連身子都在跟著顫抖:「……那你送我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沉默了半晌,そらる這才緩緩開口,打碎了他僅存的一點點希望:「我不能給你的,希望下一個人能夠給你。」

我替你求一個良緣。

尾音剛落,まふまふ眼淚『啪』的就掉了下來。
「可、可是,」茫然的望著そらる,他啞著聲音低喃:「我喜歡人一直是你……」
「嗯,我知道。」
最後應了聲,そらる把眼睛閉上,任黑暗擅自隔絕了一切。

可惜,即使再相愛,我們終究不能並肩而行。

幾個小時後,等外頭的天際線悄悄探出一絲曙光,そらる這才緩緩轉醒。
此時的他知道,自己身旁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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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亮前趕了回去,還有一些時間讓他把被子鋪好小歇片刻。約一刻鐘後,まふまふ受人喚醒,接著被拉去一陣梳妝打扮。
因為是重要日子,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比平時還要來的更艷麗許多,相對的也就更莊重了。那腰帶簡直像是要把他往死裡勒,頭上的繁瑣髮飾讓他差點不能保持平衡。
默默為他穿著衣服,一名禿的眼裡滿是笑意:「姐姐,您今天肯定會很漂亮的!」
聞言,まふまふ在心裡苦笑了一下。
將衣服和頭髮都打理好後,他被安在鏡子前開始上妝。一群番頭新造在他臉上塗塗抹抹,時不時又忍不住八卦起來:「まふまふ我和你講,聽說那個男人長的挺帥的!」
此話一出,另一人跟著拼命點頭:「就是!而且他有錢,人又好!」
瞧她們聊得開心,まふまふ忍不住插了一句:「怎麼……妳們和他相處過?」
兩個女人這會立刻就噤聲了,氣氛一瞬間冷了下來。
まふまふ擺了擺手:「那就只是聽說而已,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是,まふまふ啊……」女人扁著嘴解釋,「我們不也是想讓你快樂點而已嘛,瞧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神情一滯,他一會兒便放軟了眼神,心裡不禁有些暖意:「我知道了,謝謝妳們。」
最後環顧了整個房間一圈,まふまふ想起了自己這十幾年來的日子。儘管不喜歡這裡,但今天就要離開了,心裡不免還是一陣感慨。雖然那些姑娘設法要讓他開心,可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從一個鳥籠換到另一個鳥籠裡罷了,身心依舊得不到任何自由,那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在化完妝的那一刻,媽媽上樓來輕輕敲了敲門,對著裡頭呼喊:「まふまふ,大人快到了。」

跪在玄關的地板上,まふまふ雙手相疊交在前面,獨自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靜靜迎接那個男人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一陣長長的馬蹄聲。接著,大門開啟了,陽光洩了進來,一道身影就逆著光站在那兒。
まふまふ這下也來不及看清來人了。他立刻低頭,將額頭抵手背上,對那男人行了一個最恭敬的禮。
「哎不用了,快起來吧。」
一雙大手伸到面前,まふまふ咬了咬唇,最後終於心一橫,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頭緩緩抬起。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長相俊俏的褐髮男子。

「你好,我是スズ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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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上那台馬車在路上顛頗的移動,まふまふ始終扭頭對著窗外,看道路往後快速退去。
她們說的沒錯,スズム是個很溫柔的人。
自己和對方打從上車開始就沒說過任何一句話,他甚至一直是以一種抗拒的態度向著對方,平常人早就生氣了,可スズム至今卻沒有表示任何一絲不滿。光是這點,就足以表示這人的脾氣是相當好的。
可他上一秒才剛這麼想完,スズム這一秒就喚他了:「まふまふ。」
「嗯?」
「到家裡還要一段時間,你要不要在車上先休息一下?」
「休息?」沒想到對方是問這個,まふまふ稍微有點反應不過來,「不、不用了,我不累。」
「那就好。」スズム笑了笑,又把頭轉了回去。
將臉頰撐在手上,まふまふ忽然覺得スズム這人挺難捉摸的,具體怎麼樣有點說不上來,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可能睡得著。
馬車繼續向前行駛著,整個人也跟著搖搖晃晃的。或許真的是無聊了,まふまふ從袖子裡拿出那個櫻粉色的御守放在手上仔細凝視,接著一轉頭,把這御守直接塞到スズム手裡。
「呃?」
對上スズム錯愕的目光,まふまふ只是淡淡道:「送給你,如果你也不要的話就替我丟了吧。」
「你不要了嗎?」
まふまふ搖了搖頭。
儘管那是そらる留給自己的唯一一個東西,可與其讓你替我和他人求緣,我寧可不要這個緣份。
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內的小御守,スズム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要把這東西還回去:「丟了不好,留著吧。」
這會兒,まふまふ一把無名火瞬間燒了上了來:「我說我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了?」スズム湊近他,彼此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這是你自己求的嗎,亦或是哪個人送你的?」
奮力將スズム從身邊推開,まふまふ一個人縮在角落,嘴巴閉得緊緊的,對スズム的問題是隻字未回。
車上緊張的氣氛充斥著一路。終於,輪子緩緩停下,馬夫下來為他們打開車門。
「跟在我後面進去吧。」スズム說。
まふまふ不打算回應,但還是乖乖照做,亦步亦趨的跟在スズム身後,同時打量著這個家的環境。
スズム的家不算大、可也沒有很小,光是前方的院子就能走上近一分鐘,側邊則是種了許多花草樹木,有些還是まふまふ叫不出名字的。邊欣賞著這些植株,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步到大門口了,可スズム卻沒有把門打開,而是伸手按了按旁邊的門鈴。 

──「スズム嗎?」

那熟悉的聲音跟在門鈴聲後從屋裡傳來,直直襲擊腦門。まふまふ一瞬間僵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
「嗯!」スズム在原地很大聲的回應,「你快出來,趕緊的!」
喊完後,他轉身面對還無法回過神來的まふまふ,把那個對方硬塞過來的御守再還了回去。
まふまふ怔怔望著他。
對此,スズム朝他勾起一個很帥氣的微笑:「我說過了,留著吧。」
隨著尾音的結束,そらる一邊拉開門、嘴上一邊抱怨:「也不想想我等你等了多久,這下你可終於來了啊!說吧,你到底要給我什──」 

頃刻間、話語剎然遏止。

スズム開懷地朝對方笑著,輕輕伸手把まふまふ推了出去。
「喏,送給你。」

這個瞬間,他們聽見了一聲很小很小的、花朵綻放的聲音。

                                                                         【終わり】

後記:

大家好,這裡是少女MM。
對一直以短篇自居的我來說這算是寫過最長的一篇。雖然兩萬多字看在大多數人眼裡還是短篇的程度,但對我來講已經是個很考驗耐力的長篇了。
這次的花魁是和猴子搭檔完成的一個系列。一開始是她先說要畫,後來我也有想嘗試這個題材,便想說不然就兩個人一起吧,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認為在寫花魁的途中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不說這個題材本身就是自己並不熟悉的、真正在蒐集資料的過程中深入了解後,發現這個職業並不如表面上來的華麗,背後的付出也是很巨大的。
至於結尾的部分,一開始我在HE和BE之間搖擺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HE。我給了他們一個結局,但這結局或許不是最好的,真正是什麼樣子,每個人心裡都有不同的想法。
而在開始到完結這八個月的時間裡也在各處收到了許多相關畫作,這裡再統一謝過一次。之後預計會有幾篇番外,還請有興趣的人可以接著等待。
最後,花魁系列正式命名為『花牢』。謝謝你至今為止的閱讀,這裡由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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