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九

寫了兔子昨天的圖，圖下收
最近一直沒有手感，渣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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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向日葵向上生長，衝破水面。

01.
『君はだれ。』

打開鞋櫃，まふまふ收到了這樣的信。
他對著上頭的字跡彎了彎嘴角，抓著紙快速追上那個要放學的人，點了點他的肩。
黑髮青年轉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對方放大的笑臉。

「你好，我是まふまふ。」

02.
那個夏初來的轉學生，從來沒有說過話。
一開始大家都認為他只是沉默寡言，後來聽老師說後才知道，他們這個新同學沒辦法說話。
新同學的位置被安排在まふまふ旁邊，靠窗。剛開始まふまふ還有些緊張，眼神不住往隔壁偷瞄，但新同學そらる老是撐著臉望向窗外、看也沒看他。
まふまふ覺得吧，既然老師將新同學安排在他旁邊，那自己就有責任帶領新同學適應環境；新同學剛來沒朋友，自己就要變成他的朋友。

在這種想法之下，向日葵開始出芽。

03.
但即使有這份心意，對方要不要接受也很難說。
まふまふ強行帶著明顯抗拒的そらる去認識校園，並與他親近。但對方顯然理都不理，完全只是勉強配合著。
再加上そらる本身冷漠個性、又是個啞，在學校裡唯一會理他的也只剩まふまふ了。雖然そらる壓根兒沒記住過他的名字。

好吵。

04.
某一天，不知道為什麼，そらる在打掃時不小心跌進了泳池。
一瞬間的冰冷衝進骨子裡，景色開始模糊。外頭的吵雜聲他聽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水的寧靜，像有人把世界轉成靜音。
そらる閉上眼，忽然覺得這樣挺好的，喧嘩吩嚷不適合他。
也就這樣，他放棄了掙扎，任自己在水中沉載，直到被人用手拖離水面。
忽然接觸到空氣，そらる自然是撐在地上嗆咳了幾聲，才有餘力看清眼前人。

又是那個……誰。

「そらるさん你沒事吧！怎麼會掉進去了啊，你不會游泳嗎？」
問題一下子接二連三的朝他衝過來。そらる翻了個白眼，乾脆直接伸手，摀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安靜。』他無聲的說。

05.
那件事之後，そらる寫了封信給對方，終於記起來這個白髮少年叫まふまふ。
「我們來說說話吧，你可以用寫的。」說著，まふまふ把一疊白紙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そらる勉強答應，不過還是用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他讓まふまふ湊過來看，對方把字唸了出來：「『你也用寫的』……為什麼？」
そらる抬筆，在下頭補了一個字：『吵。』
「啊？什麼嘛そらるさん！」
看著炸毛的某人，そらる不禁開口笑了出來，只是沒有笑聲。

06.
時間開始進入盛夏，最熱的季節。
他們今天在圖書館裡讀書，冷氣嗡嗡運轉著，空氣間充滿陳舊書頁的氣味。
「そらるさん好厲害啊，什麼問題都會做。」
面對まふまふ的稱讚，そらる只是睞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題目。
『快寫。』そらる寫道。
「但我不會。」
『我教你就行了。』
看著那行字許久，まふまふ緩緩點頭：「……好，你教我。」

順便教我，要怎麼進入你的世界。

07.
這天まふまふ恰好當上值日生，放學得留下來寫日誌。
そらる陪他。他坐到まふまふ前面位置，身體轉過來，夕陽拉得他們影子好長好長。
這時，教室拉門突然開啟，進來的是班上的班花。
「哎呀，まふまふさん和そらるさん還沒回去嗎？」
「嗯，要寫日誌呢。」まふまふ回答。
「這樣啊，那加油喔。」說完，女生便離去。她只是回來拿東西。
等門再度關起時，まふまふ繼續拾筆寫日誌：「她真的很漂亮呢，そらるさん剛剛也一直在看她。」
看似輕描淡寫帶過，只是因為少年沒發現，這是脫口而出的佔有慾。
對此，そらる奪走まふまふ手中的筆，毫不猶豫的在日誌上落墨：

『只看你。』

望著那顛倒的字，まふまふ臉上飛起紅暈。
「那個，你……」
剩下的話語被そらる一舉吞進口中，まふまふ微微張眼，發現そらる在與他對望。
這次不用そらる寫出來，まふまふ也知道對方想說什麼。
「……不討厭……」

說著，他用力回吻。

08.
那株向日葵由他親手播種。冒了芽，開始成長。
每日一點一滴給予養分，使之結了數個嫩綠色的花苞。

最後，向日葵朝烈陽綻放。

09.
「そらるさん，那邊掃完就可以了。」まふまふ說。
そらる點點頭，繼續把泳池邊的落葉掃成一堆。
因為和まふまふ一起打掃的人今天請假，所以そらる被叫來幫忙。他們各掃一邊，最後掃完時，將掃把靠著鐵網，兩個人坐在池邊地板。
陽光從樹葉間灑落，在地上映出一個個小圓點。
まふまふ抱著膝，將下巴靠在手臂上喃喃：「そらるさん，喜歡我嗎？」
そらる望他，一臉『你在說廢話嗎』的樣子，看得まふまふ不禁輕笑。
「既然這樣……那個、そらるさん啊，我想知道你更多事情。」
『什麼？』
「就是關於你的事。把你想說的話告訴我，我全都想知道。」

我想更了解你。

『……比如？』
「比如說，你喜歡吃什麼？」
そらる頓了頓，開始慢慢用筆在紙上做回覆。
「還有呢？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
「喜歡的顏色？」
「貓咪喜歡嗎？」
「平常都做些什麼？」
まふまふ就這麼問著，そらる依序寫下答案。
空氣中只剩下鉛筆沙沙沙的聲音，和彼此間平穩的呼吸聲。
「那，現在是最後一個問題。」
まふまふ站起身來，垂望著そらる，開口：

「告訴我，你心裡呈現著什麼樣的世界。」

微風吹過，舞著綠葉。湖面上澄澈如鏡，反射上頭蔚藍天際。
そらる也跟著站起來，接著『噗通』一聲，他們雙雙跌入水池。

10.
冰涼的窒息感貫徹身心。

那些寫了答案的紙也被風帶動，飄入水中。紙上的墨水糊了，在水裡暈開，相互交融。
まふまふ慢慢睜開眼，看見そらる正在下方注視著他，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一直都是這樣，雖然無法開口，卻是比誰都更加用心的看著自己。

只看著他。

「吶、そらるさん。」
まふまふ輕輕閉上雙眼，把頭和そらる的靠在一起。

「我好像，能聽見你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