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九

【【そらまふこ，まふまふ性轉注意，雷者自避】】
請給我更多的傑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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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對そらる來說，那女人就是個瘋子。

「そらるさん，我和他交往了！」這是半年前。
「そらるさん，我們要結婚啦！」這是三個月前。
「そらるさん，我不小心離婚了嘿嘿……」這是一個月前。
「そらるさん，醫生說我懷孕了。」

這是昨天。

01.
他們以前是同窗。
高中同班過三年，到大學分開。一南一北，交流卻從沒斷過。
不，其實早該斷了。要不是まふまふ蓄意維持，如今他們不會出現在彼此的電話簿裡。
緊接著，四年後大學畢業。まふまふ工作找到北方來，自己租了間小套房，離そらる住的地方不遠。偶爾約出來吃飯，很方便。
そらる挖著盤中燉飯，聽まふまふ說她和公司的上司交往了。他嚼了口飯，『嗯』了一聲。
「好好和人家相處。」他說。
結果事情就是，まふまふ確實有好好與人相處，甚至太好了。
當三個月後接到まふまふ說自己要結婚的消息時，他差點沒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出去。

02.
まふまふ的婚禮そらる自然是去了，他還是伴郎。
邀請的人不多，全是まふまふ的朋友，雙方家長也沒來，搞得像個聚會。小小的場地，不算豪華的餐點、禮服全是租的，連戒指也沒有。
可即使如此まふまふ還是很開心，和她的……老公。
這晚まふまふ不斷灌他酒，自己也喝了不少。そらる想叫她別喝了，無奈人家先生在旁邊也沒說話，他也就不敢上前勸阻。
鬧騰了很久，そらる暫坐在椅子上休息。誰知道這時まふまふ卻突然坐到他身邊來，手勾住他脖子，嬉笑道：「そらるさん，今晚還開心嗎？」
他原本想回答還好，但又想不破壞對方興致，便轉口：「嗯。」
「那，既然開心，まふまふ來跟你說一個秘密……」
尾音上揚，及腹的白髮有些雜亂。她的吐息間充滿酒氣，雙眼像被蒙了層霧，看也看不清。
「秘密？」
「對啊。來，耳朵過來……」
接著，まふまふ在他耳邊悉悉窣窣的講了什麼。再退開時，只見そらる瞪大了雙眼看她。
まふまふ大笑，撐著頰與他對望，口氣有些得意：「怎麼樣，跟有婦之夫結婚，很帥吧？」

03.
學生時期，まふまふ是校花。
唇紅齒白、白皙肌膚、連頭髮也是雪色，整個人就白淨淨的，一點污濁也沒有。她有點怕生，說話輕聲細語，像兔子。
誰知道現在變成這樣。
那之後不曉得對方是歷經了什麼，總之整個人都變得開放了起來。俐落、果決、灑脫、放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自己而活。
溢滿自信。
當まふまふ和他說自己離婚時，そらる心中鬆了一口氣，又問：「為什麼？」
「因為這遊戲不好玩。」她咬著草莓餡餅，擺盪雙腿，「人生嘛。想玩什麼就去玩，想試什麼就去試。如果喜歡就把握著繼續下去、不喜歡……就這樣囉。」她聳肩。
そらる內心一個點點點。那男人真可憐。
不過放過那有妻子的男人，總是好的。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結婚，戶籍進不去。そらる心想。
誰知道事情還沒完，婚是離了，不代表婚後產物會消失。
當まふまふ再跑來跟他說自己懷孕時，そらる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精神分裂了。

04.
咖啡店公休那天，そらる陪まふまふ去做了產檢。
小孩恰恰三個月，還看不出形體，大概下個月就能看出性別。產檢過後，他們兩人去吃了一頓飯，そらる還特地上網查了孕婦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深怕一個不小心。
飽足一頓後返家。そらる想了想，開口：「まふまふ，懷孕期間妳要不要來跟我住？」
「喔？」
「妳一個孕婦自己住，我不放心。」他坦承。
「這樣好嗎？孤男寡女的喔？」
「總比妳亂弄，丟了孩子的性命好。」
最後，まふまふ沒正式回答他要不要同居。不過看那快飛上天的笑容，そらる隔天就到對方家去搬行李了。

05.
まふまふ家不大，一房一廳一衛浴。不過這對一個獨居女人來說也夠了，房子意外，還挺乾淨。
東西大多都是そらる在搬，まふまふ身為孕婦就算想幫忙，也只會被人趕到旁邊，搞得她只能把腳翹在椅子上、喝她那還熱呼呼的山藥湯。
「まふまふ，腳放下來。」そらる丟來一句提醒。
「為什麼？」
「……妳女孩子家，還懷孕。」這人到底有沒有點將為人母的自覺？
まふまふ一愣，乖乖把腳放下來，望著自己的肚子發呆，良久後喚：「そらるさん。」
「嗯？」
「我肚子裡，真的有小孩耶……」
雖然還不明顯，但她確實能感覺到有另一股脈動在體內。砰通砰通，和自己的心跳達成一種頻率的和諧。
そらる笑：「廢話。」
「……那，你要不要摸摸看？」鬼使神差的說了這段話，還來不及收回，肚子上就傳來另一種熱度。
「……好暖。」
他跪在まふまふ腳前，掌心貼腹，全力感受。

甚至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家庭溫暖。

06.
十個月是很難熬的。
まふまふ肚裡的孩子是個女娃，他們開始給她取名字。但因為總是討論不出個好的，まふまふ便決定先暫時叫她小肉球。
「……為什麼要這樣取。」そらる對這名字有極大意見。
「喔，因為我喜歡貓。」某人邊看動漫邊回答他。
「……」放棄。他放棄了。
接下來的時間，そらる直接把人帶到咖啡店的休息室來就近照顧。裡頭有床，以前累了他都會睡在上頭。
不過比起躺在床上，まふまふ更喜歡坐在角落的座位看他泡咖啡。每次只要そらる一催她回去躺，她就往桌上一趴，耍性子，我就不走你能耐我何。
久了，そらる也不催了，只是叫她如果不舒服要趕緊告訴他。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そらる對まふまふ很上心，他的員工也不例外。
「老闆，沒想到你居然結婚了！」甚至連小孩都有了，這行動力！
「少在那隨意猜測，我和まふまふ只是朋友，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噫，誰信！」
そらる聳聳肩，不信就算了。

他不會喜歡上她的，他知道。

07.
臨近預產期，まふまふ搬到醫院去。
そらる也把咖啡店先暫時交給領班，自己則24小時病床邊待命。
終於在某天清晨，まふまふ肚子一陣劇痛。そらる迅速按下護士鈴，接著便跑來醫生和護士把產婦推走。
在生產期間そらる一直很緊張，焦躁的坐在外頭等候。三個小時過後，護士跑出來和他說：先生恭喜你，妻子和小孩都很平安。
那一瞬間，喜悅太大，導致そらる也顧不得去澄清他們並不是夫妻關係。
幾天後等まふまふ恢復得好一些了，他們一起去看嬰兒。那孩子遺傳到她媽，小臉長得精緻極了，像個娃娃。
「哈！你看她，全身胖嘟嘟的，果然像個小肉球！」まふまふ對著自己女兒笑。
そらる嘆氣：「妳女兒若知道妳一直叫她小肉球，會恨死妳。」
「不怕不怕！哎，你看她鼻子挺像他爹的，嘴呢……像我！至於眼睛嘛……」
她就拉著そらる在那解析樣貌，男人也沒不耐煩，就只是很安靜的聽著。

其實這也是當然的，因為這女娃全身上下，沒一個像他。

08.
如果說那種青春期時的愛戀萌動，まふまふ自然是有的。
至於對象嘛，自然就是那個她糾纏了好幾年的人。
まふまふ對自己的外貌挺自信，和そらる關係也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還是只把她當朋友。
這樣一想，就過了三年，高中緣份結束。
她愛上這個人，也愛上了這個遊戲。如果喜歡就把握著繼續下去，這是自己說的，所以她努力和那人聯繫著。

甚至，她已經不把這當成一個遊戲。

上大學後，まふまふ發現そらる似乎不喜歡畏畏縮縮的性格。行，她改。
大學四年出來後，她整個人不同，就如現在這樣。
這麼一個堅強自信的女性，そらる該正眼瞧她了。
但，還是沒有。
在そらる身邊這麼久了，她自認為已經很了解對方。誰知道到頭來，她什麼也不知道。

直到隔年，她才真正知曉原因。

09.
身子恢復到能出院，まふまふ依舊先住在そらる家。
原因：孩子太小，妳一個人照顧不來。
他們去採買了一堆嬰兒用品，上網google了一堆什麼『新手爸媽育兒須知』，打磨了一個月後，才慢慢步上正軌。
這晚，孩子睡了，在嬰兒床裡闔著眼，像天使。
まふまふ剛洗好澡，全身暖呼呼的，坐在床邊的地板上，讓そらる給她梳頭髮。
木製的梳子有一股清香味。そらる挽起那雪白的髮細細梳著，由上而下，梳齒分開一綹綹髮絲。男人的動作很溫柔，手觸著頭頂的力度剛好，很舒服。
撫過那沒有一絲糾雜的髮，就如同撫過她幾年前就被釐清的思緒。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在對方身邊待得這麼好、這麼好。
……不，其實一點也不好。
她轉過身，捧著そらる的臉就吻了上去。男人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任她吻著，吻夠了，再沉聲道：「……まふまふ。」
「我知道，對不起。」她站起身來，確認一下女兒有沒有被吵醒之後就回房睡了。
看哪。那男人連生氣也沒有，只是用名字告訴她這行為他不喜歡，一絲動搖也無。
幾年前是，如今依然。
她揪著被子，臉埋進裡頭低語：「如果……」

可如果什麼，她講不出來。

10.
時間過了五年，那女娃現在已經能走走跳跳了，也學會了講話。
「爸比。」女孩撲向他討抱。
そらる也沒拒絕，輕鬆把人抱進懷裡。
其實一開始對於這個稱呼そらる是很有意見的，但まふまふ卻回他：「你從她還在肚子裡時一路顧到現在，即使不是親生的，你也配擁有這個稱呼。」
就這樣，女孩便理所當然的管そらる叫『爸比』了。
事情發生在五個月後的清晨。那天そらる起床後，發現まふまふ的東西全消失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
將信打開，裡頭只有一句話：『我去環遊世界了。』
揉揉眉心，そらる很頭痛的打了電話過去。意外，很快就被接起了。
「……妳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頭有點吵，まふまふ回他：『嗯……不太確定。』
「什麼意思？」
『就是這樣，我應該會很少回去，國外的世界好棒。』她說。
不是這個問題……「妳走了，妳女兒怎麼辦？」
『喔，她可能要拜託你一陣子了，我回國的時候會去看她。』
そらる安靜了會兒：「……妳就不怕，回來時她管別人叫媽？」
這回，話筒那端笑得好大聲：「我不介意啊，只要你行！」
那年她知道了。男人對她不是沒有愛、不會愛，而是不可能愛。

『如果可以，我想變成男人。』

まふまふ想，那時的她是要這麼說的。
對一個同性戀愛慕長達十幾年，她果真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