そらる生賀,長篇,20小節。14那兒一點點R15,不是很露骨但還是請另點網址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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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先生!」
「說。」
「我們抓到了!」

 

01.
那男人身旁跟了數十名隨從,更近身點則是幾名穿著白袍的科學家。此刻那些科學家正拿著資料,臉上的激動和愉悅不可無視。
「先生,我們是昨晚在北海抓到的!成年了,而且身體狀況非常好!簡直太幸運了!」
「是嗎。」然而そらる只是應了聲,不再回應。甚至連嘴角都沒有上揚半分。
科學家們很不能理解他們這雇主的反應。也不想想他這是抓到了什麼!這反應未免也太冷靜!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走廊迴盪,氣氛嚴謹。這時,其中幾名隨從走到前頭,推開那扇偌大的門扉:「先生,請。」
「嗯。」
踏步走進那間至少有上百坪的實驗室,そらる冷冷的眼抬頭一望。那是一個他親手請人打造的玻璃水缸,體積佔了整個實驗室的1/3,裡頭仿著海洋環境。

 

而在那水缸中,承載著一隻人魚。

 

02.
そらる馬上被那人魚的容貌吸引了神智。
這人魚好白,太白了。白皙的肌膚近乎透明,連眼睫和髮絲都是雪的顏色。唯有那條魚尾,散發著寶藍色的光澤。
沒錯,他們抓了一隻人魚。
此刻,那人魚的手正貼在水缸玻璃上,眼裡慍著怒氣,恨不得衝上前來用魚尾甩他個兩巴掌!
そらる擺了擺手,一旁的實驗人員見了,立刻按下某個按鈕。緊接著,整個水缸開始往地面下陷,成了水池。
他走近水池邊,近看,那條人魚又更美了。
「你叫什麼名字?」そらる問。
那人魚不回話,只是氣憤的用魚尾狠狠拍打水面,濺起的水花全往そらる身上去。
「先生!」
「沒事。」
そらる不慍不火的從侍衛那接過毛巾擦臉,又開口:「我重問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
「回我話,不然現在就殺了你。」
這下,人魚才不得已正視這擁有強大氣場的男人。他惡狠狠的瞪向對方,帶著不甘開口:「……まふまふ!」

 

03.
まふまふ不確定這男人是不是笑了,滿腔的怒火讓他一心只想把這男人拖進水缸裡淹死。
「呵,聲音還挺好聽。」柔柔的 ,像吟詠一般。如果不是用這種口氣講出來會更好。
但まふまふ哪買他的帳,撇頭不理。
そらる也不生氣,只是道:「まふまふ,你今年幾歲了?」
「……」
「まふまふ。」
一被這男人叫名字,那其中赤裸裸的要脅他可一清二楚:「……118。」
「剛成年沒多久,是嗎?」
「嗯。」
人魚百歲成年,まふまふ這樣算起來頂多是個19歲青年。人生才正要開始卻被抓來這種鬼地方,不得不說まふまふ心裡與其憤怒,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懼。
「まふまふ,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來嗎?」
「不知道。」望了望四周精密的儀器,まふまふ想反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結果也被他說中,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そらる翹起腳,開口:「我要研究你來開發一項新產品。」
「……什麼?什麼產品?」まふまふ頓時就懵了。
望著對方的呆愣反應,そらる勾起唇角,輕輕吐出兩個字:「延壽。」

 

04.
人都怕死,尤其坐擁百億身家的富豪們更怕。總覺得為了活得更長久,他們似乎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而そらる身為商人怎麼不了解這點,開始研究起了延壽的藥方。給他這麼一找,腦筋便動到了人魚的頭上。
人魚不是長生不死,但活個五百年綽綽有餘了。況且人魚在成年後外表便固定,雖然那些富豪們早已過了青年時期,但服用藥物後固定外表不再使之老化這點そらる大概是能保證的,至少在他的假說中提過。
而現在真的有隻人魚了,身旁那些砸了重金請回的外國研究學家便可以讓他知道自己的假說是不是成立,進一步調配出藥方。
據そらる計算,這藥方一旦調配成功,所得的收穫將難以估計!
そらる就是個商人,商人就是為了賺錢,其中犧牲了什麼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不然怎麼爬上今天這個位置。
「まふまふ,想家嗎?」
這話可問到他心坎裡了,他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是嗎。那你可能得想一輩子了。」

 

語音落下、隨著儀器運作的機械聲,まふまふ突然感到一陣強烈恐懼!

 

05.
「……你們到底會對我怎麼樣?」那聲音沙啞的刺耳。
「怎麼樣……大概,就是這樣。」
下一秒,まふまふ整個身子被四、五個研究人員拖出水面,按上手術檯,手和魚尾的部分皆用鐐銬與檯面固定。
他這才想到要反抗。激烈扭動,卻已為時已晚。
「總之先抽管血吧,好讓你們拿去化驗?」
「是,先生!」
這群研究人員此刻簡直像餓狼看見肥美的羊,恨不得一把撲上去。在有生之年居然能研究到人魚,這叫他們怎麼不興奮!
快速拿來了特製針筒,まふまふ瞳孔縮放,看著針尖閃著冷光。
「抽哪兒呢。」
「先生,抽側腹。」人魚體內的構造與人類不同。
「嗯。」
「等、等一下……拜託……!」まふまふ這下哪還有什麼倔,聲線顫抖的請求。但研究人員無視了他的哀求,拿著手指般粗細的針,狠狠往那片光滑白皙的肌膚扎去!
「啊!」
雙眼併發淚水。そらる環著手,在一旁看著那透明的針筒裡逐漸注滿了血。 
紅色液體間飄著幾縷白絲,顯眼得刺人。那是人魚的血。
原本,要是そらる沒有看到那一幕,まふまふ之後應該是會接受各種『研究』 ,最終被利用完畢後死去。

 

06.
見血慢慢抽滿,そらる正要轉身離開,卻因為聲音而頓了頓,眼角恰好撇見那幅景象。
「疼!好疼……」
まふまふ抽泣著,美麗的紅瞳間溢滿淚水、形成水霧,頰上掛著兩道淚痕。人類的麻醉對人魚根本沒用,因此他是在沒有任何防備下扎那麼粗的針。痛嗎?當然痛!
可痛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人會來救他、沒有人會心軟,這人現在是多麼弱小又無助!
そらる本想走了,看見此時的まふまふ卻猛然睜大雙眼。
他眼前有些恍惚,差點站不住,只覺得這畫面好熟悉,也不知道是哪根心弦被捋動了。待他自己反應過來時,居然是出聲道:「……等等,先停下。」
「先生?」眾人不解的望著他。
そらる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只是煩躁的搔了搔頭:「……快給他包紮!」
「是、是!」所有人皆滿頭霧水卻沒個人敢違抗半句,三兩下就把人魚側腹的針孔包好。
まふまふ躺在手術檯上,這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麼所有人都突然不對他動手了?
努力使視線恢復清晰,他望望眼前,腦中推測了一下,大概是這男人下的令吧。
不過這樣就讓まふまふ對他心存感謝嗎?不可能!
そらる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站在那。一會兒後突然走近了まふまふ,命人解開鐐銬,接著一個使力把人魚抱了起來。
「先、先生?!」
無視整個室內驚愕的眼神,他將まふまふ輕輕放回水池裡。
接觸到水的那一刻,まふまふ將眼閉上,下一秒再睜開眼,回頭對著そらる用力的說了兩個字:「偽善。」

 

『噗通』一聲,水面沒了人魚的蹤影。

 

07.
這事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估計連そらる自己都不記得了。可能是因為那時受過傷,因此腦中的潛意識裡還朦矇矓朧的留有那段記憶。
那時他四歲,遭人綁架,關在一間廢棄工廠裡。
地面是冰冷的水泥,四周滿是金屬生鏽的味道,相當刺鼻。他的手被反綁在身後、和鐵桿綁在一起,眼睛被布朦著,嘴巴貼上膠條。
犯人感覺有好幾個,大概是頭的人正講著電話。聲音斷斷續續,そらる只聽到一筆不小的數目和地點。
電話切掉後,過了很久很久都沒人來搭理自己,連一滴水也沒給他碰,搞得他整個人嚴重脫水,意識混亂不清。
最後讓他甦醒過來的不是救援,而是那人的破口大罵把他嚇醒。
「人沒有來!操!看我怎麼對付你兒子!」
そらる一個激零,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受到肩膀一路至胸前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讓他當場飆淚。
『疼!好疼……』他在心裡哭喊。
但沒有人來救自己,一點關心也沒有。そらる只是狼狽的坐在地上,與自身的血為伍。
最後或許是失血過多讓他暈了過去。再醒來時,他已經躺在私人醫院的病床上,身上的傷被處理過,床邊還站著他雙眼紅腫的父母。
用刀子割出來的傷很深,治療好後即使再努力去疤,也還是留下了一條淡褐色的痕跡。就如他對這件事的陰影,揮之不去。

 

08.
隔天早上そらる比平時起得早,一睜開眼馬上想到的就是那隻人魚。
將自己打理好,用過早餐後,そらる問道:「まふまふ吃過了嗎?」
「呃,這……」傭人的臉色霎時有些難看,「報告先生,還、還沒有……」
「還沒有?!」そらる拍桌一瞪,連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
「先、先生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有送餐點過去,但他不願意吃!」
「不願意?」
三步併兩步的走進實驗室,隨便應了一下實驗人員的問好,そらる走到水池邊喚了聲:「まふまふ。」
喊一聲不見動靜,そらる又再多喊了幾次。本來想和昨天一樣說些脅迫的話,到嘴邊時卻又拐了個彎,變成一聲聲呼喚。
不久後,水面蕩開一陣漣漪,白色腦袋從水下冒了上來,哀怨瞪著他:「好吵……」
「你為什麼不吃飯?」そらる問。
「我不想吃。」
「不吃你怎麼有體力?」
聞言,まふまふ輕哼了聲:「有體力了,好讓我足以承受你們在我身上胡亂折磨?我又怎麼敢確定那早餐裡沒有下藥?」
そらる微愣,這人魚很聰明。
「……我知道了。」說完,そらる伸手把まふまふ那份早餐拿過來,挖了口炒蛋進嘴裡。
「我吃過了沒事,所以你來吃點。」
「不要。」
這下そらる真的是煩了,他大可以不管這件事,對方要餓就給他餓,跟自己根本沒有關係。但煩就煩在そらる不想讓這人餓肚子。
他垂頭思考了好久好久,最後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抬起了頭,朝一旁的隨從下令:「那邊那個,過來。」
「是,先生。」
「你去告訴這裡的人,所有實驗先暫停。」
「先、先生?」
「讓你猶豫,趕緊去!」
「是!」
見下屬把消息傳播出去後,そらる回過頭,把那盤炒蛋推到まふまふ面前:「現在即使你有體力也不會對你做什麼了,快吃東西。」
まふまふ十分不理解そらる這麼做的用意。他在池中與男人對望許久,這才緩緩游近,拿著湯匙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09.
自那天之後まふまふ還是會和そらる保持距離,但不像剛開始那麼戒備了。
整間實驗室空蕩蕩的,徒留下冷冰冰的儀器。除此之外,來過這兒的人就只有そらる和送餐的傭人了。
まふまふ能深刻的感覺到そらる對他開始溫柔了起來,他卻始終不明白原因,這反而搞得他有點緊張。
一天少說也要來看他四、五次,每次來就是關心自己吃飽了沒、有沒有睡好、上次打針的地方還疼嗎?再來就是陪他聊天。明明那個針孔早就恢復到連痕跡都看不出來了,你這大老闆不用去工作嗎哪來這麼多閒時間?!
一次在そらる離去前,まふまふ撐在水缸邊緣上問:「請等一下,先生。」
「什麼?」
「你……為什麼對我突然這麼溫柔?」
そらる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輕輕的道:「……不早了,快點睡吧。」

 

10.
是夜。そらる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很清楚自己對まふまふ的態度變了很多。自此看見對方在手術檯上的那一幕之後,他心裡便萌生出一定要對這人好的念頭。童年那段記憶他自然是沒想起來,因此在對まふまふ好的同時,又留有一絲存疑。
老實說そらる對まふまふ的好就類似於長輩疼愛孩子。真正讓這段感情變質的,是另一天的夜。
時間已入冬,氣象預報表示今晚豪大雨的發生率極高,因此そらる命人把水缸中的溫度調高了點。
每天晚上そらる都會來跟まふまふ說聲晚安,今天也不例外。當他與對方道了別、轉身正想離去時,窗外突然打了一聲響雷。
雷鳴之大,まふまふ身子一抖差點沒叫出來,驚慌失措的潛入水中。
濺起的水花噴到そらる的衣服上,他回頭,沒看見まふまふ蹤影,心想應該沒事了?
重新邁開步伐想回房,這時他的衣角卻被一股力道拉住。そらる驚訝一看,まふまふ咬著下唇,垂頭低喃:「能、能不能再陪我一下……」
「你怕雷?」
「……」
對方沒回話,そらる知道自己是說對了。重新坐回水缸邊,他讓まふまふ趴在自己大腿上,魚尾攪動水流。
手指梳著那白如雪、細如綢的髮絲,そらる拍了拍他的背安撫:「好了,你睡吧。」
點點頭,まふまふ聽話閉上眼睛。外頭時不時還是會傳來幾聲悶雷,但在這男人懷裡卻完全聽不見,像耳朵被摀住一般。男人不抽菸、酒也飲得少,因此身上有一種很舒服的沐浴乳味道。
身體緩緩放鬆,他漸漸失去意識,安心睡在男人懷裡,像隻小松鼠似的。
望著まふまふ睡著的樣子,そらる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他。長翹的睫毛向下打出一片陰影,紅潤雙唇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咬上一口。白皙透明的頸子和光滑肌膚,そらる很努力不讓自己看見那藏著兩抹嫣紅的胸前。
撇開頭,他粗喘著氣,發現自己居然有感覺了。

 

11.
剛睡下去,まふまふ沒有說很深眠。因此當他感受到異樣時馬上就醒了過來,雙頰通紅一片。
「你、那個……」
要在他人有反應的地方睡覺,まふまふ是怎麼樣也不可能睡著的。他雖是人魚,但人類變成這樣是什麼意思他還是很清楚。
「為、為什麼……」
那臉簡直紅到能滴血。這麼赤裸裸的反應就在眼前,そらる嘆口氣 ,也不想瞞了:「……你很性感,まふまふ。」
「唔!」當場被人這麼說,まふまふ整個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們之間很尷尬,非常尷尬。まふまふ完全不敢把視線放在そらる身上,只能一直盯著清澈的水面。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男人會喜歡上自己……不,或許也不是喜歡,只是對自己硬了而已。但這還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這男人不久前還想利用他賺錢。
嚥了口口水,まふまふ下定了決心,悄聲詢問:「要、要幫忙嗎……?」
そらる震了一下,似乎很想答應,最後還是拒絕了。
まふまふ本身是無所謂,不過這樣倒是有點兒被嫌棄了的感覺,不太舒服。誰知下一秒,そらる就用手扳過他的臉,對著嘴巴狠狠吻了上去。
男人的舌頭很有力,在他嘴裡盡情掃蕩,簡直像要把他給吃了。まふまふ完全跟不上對方的動作,只能乖乖的讓人吻著,任由男人汲取氧氣。
吻了許久不見停,そらる感覺是要把所有慾望發洩在這個吻上。對方吻得狂亂又激烈,如外頭的狂風驟雨。まふまふ身子發軟,到最後只能無助攀著那強而有力的肩膀,發出瑣碎呻吟。

 

12.
那夜之後,そらる對まふまふ的態度再度轉了個彎。他變得很寵對方,非常非常寵,簡直要把人寵上天了,字裡行間全是關心。以往一天才來四、五次,現在則增加到七、八次,搞得像在追人,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まふまふ被這轉弄得簡直要精分。這就像一個昨天才嚷著要殺你的人今天突然愛上你一樣……好吧,そらる似乎也很符合這個比喻。まふまふ是聽過由愛生恨,但由恨生愛他就沒聽過了。況且そらる,也沒恨他啊……
獨自一人糾結著的同時,實驗室的門又被推開了,來者依舊是那個男人。
「早安,先生。」まふまふ已經會習慣打招呼了,習慣這東西真可怕。
不料そらる這次卻沒有回應,而是道:「まふまふ,以後別叫先生了,叫我的名字試試?」
「そ、そらる……?」
「嗯。」
「……さん……」
「呵,也行。」
摸著對方細緻的臉頰,そらる道:「まふまふ,以後別睡這兒了。」
「你要放我回家了?」まふまふ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そらる頓了頓,語氣在無意間低了幾分:「……不是,我是想讓你來房間睡。」
「喔……這樣子。」他點點頭,不免失落了幾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到這裡後除了這實驗室外哪兒都沒去過,簡直悶得發慌,能出去也不錯,因此臉上還是多了幾分笑容。
「好,那我們過去。」そらる從傭人那接過大浴巾,把まふまふ整個身子緊緊包覆後,一個使力將人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了起來。
「そ、そらるさん?!」
「如果害羞,就把臉藏起來。」
把まふまふ抱出實驗室往本家方向走去,一路上實在引起不少目光。大部分傭人只知道自家老闆十分喜愛一隻人魚,人魚的面貌卻從沒見過。如今一窺廬山真面目,不得不說這長相和氣質,果然是能把老闆迷得團團轉。
まふまふ能感覺多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扎來,臉即使往男人懷裡埋得再深也還是會被人看見,簡直快羞慘了。
他睜一隻眼睛從手臂的縫隙中偷看著,卻猛然發現一絲異樣。
「そらるさん,先、先等下。」
「怎麼了?」房間就快到了。
まふまふ探出頭來,指了指身後一名正在擦玻璃的女傭道:「她的臉色不太好,你去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聞言,そらる不禁失笑:「她只是個傭人,你不用去關心這個,自然會有專門管理她們的人去關心。」
落下話,眼看そらる又想繼續走,這下まふまふ可就不高興了:「你怎麼這麼過分,她可是在為你工作呢!你好歹也去關心關心她呀!」
身旁的幾位隨從倒抽一口氣。小傢伙你怎麼這麼跟老闆說話!
「先生,那個……」
「……唉,我知道了。」
把まふまふ交到自己的秘書──伊東歌詞太郎手上後,在眾目睽睽之下,そらる走到那名女傭身邊,手背貼上她的額頭:「發燒了?」
「非常抱歉,先生……」
「沒事。今天讓妳休假,趕緊去找醫生。」
「謝謝!謝謝先生!」感激道謝後,女傭便在他人的攙扶下離去。
重新讓まふまふ回到自己懷裡,他把人抱回房間,留下一票傻眼的下屬。

 

就連在他身邊工作許多年的伊東也沒見過這樣的そらる。望著房門,他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13.
經過那件事後,そらる對まふまふ的好感又更上了一層。一開始他是莫名的對まふまふ好,再來是被那精緻的面容和可愛的反應所吸引,最後、他發現這人還有一顆美麗的心。
そらる在自己床邊命人裝了一個稍微小了點的水缸,まふまふ接下來的日子全都睡在這裡,感覺就像是陪著他睡了。
而まふまふ這邊自然也有一些發現。私底下的そらる不如表面那般冷漠,倒不如說把這人切開會看見裡頭全是溫柔。まふまふ曾經問過そらる這件事,そらる表示他總得樹立一些外在權威,不然很難控管下屬。
「那你怎麼對我這麼溫柔?」まふまふ問。
そらる低頭輕吻了他的嘴角:「你不一樣。」

某天早上,そらる起床的動靜吵醒了まふまふ。
「我得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你繼續睡。」
「嗯……」
「……還是,你要跟我一起去?」
此話一出,まふまふ皺皺眉:「我不能離開水太久。」
「我知道,但我有方法。」そらる從床頭櫃掏出一顆白色藥丸,「這藥吃下去,二到三小時離水沒有問題。」
「真的?」
「放心,我請人研發的。」
躊躇了會兒,まふまふ最後還是吞下了藥丸,接著被そらる坐上車帶往公司。
進公司そらる走的是後門,再讓まふまふ被圍觀一次估計對方就要揍他了。辦公室位於二十五樓,景觀良好,望出去能看見一大片汪洋,まふまふ有點看了出神。そらる一個緊張,把人放到沙發上坐。
「我會盡快弄好,這段時間你想做什麼都行。要看電視嗎?」
「好。」まふまふ點頭。不然他也找不到別的事幹了,說想看海そらる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馬上開了電視給對方看,そらる開始埋頭於幾份重要的文件中。一陷入工作,旁邊發生了什麼他也沒心神去留意。
電視沒什麼好看的,まふまふ轉而把視線放在正在工作的男人身上。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很帥,眉宇間那份神情他很喜歡,那是在思考的表情。
自己與男人的關係實在變化太大,他甚至到現在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但不可否認的是まふまふ現在大概不討厭這男人了,可能……還有點喜歡。
對,喜歡。或許是喜歡那只對自己展現的溫柔?也或許是自己腦袋根本就撞到了,但現在這份心跳不是假的。
そらる工作到一個段落,稍稍抬眼,便看見那小傢伙正出神的望著自己,酒紅的雙眸很美。
「まふまふ,別那樣看我。」
「為什麼?」
そらる笑:「會硬。」
驚了一下,他低下迅速通紅的臉蛋,在下頭胡亂把玩手指。

 

只要彼此認識後,關係定會產生變化,這兩人也不例外。
他們都知道有什麼東西正逐漸在彼此之間發生改變。但誰也沒有戳破,只是靜靜享受著。

 

14.

 

15.

隔日,そらる被伊東叫了過去。

他們走進二樓盡頭的一間書房,只要談話都會在那兒。

そらる跟伊東認識許多年了,伊東不僅是他的秘書、同時也是能傾訴的朋友。有些話也比較能講得出口。

「そらる,你最近有點太過頭了。

「是嗎。」

「我只問你,你到底還有沒有要對那人魚做實驗?」

そらる一聽,面對他,冷笑:「你說呢?」

絕對不可能。伊東心裡也很清楚,他只是想得到確認。

這事真的很麻煩。

「你……對那人魚是認真的?」

「歌詞太郎,你和我認識這麼久了,這問題你根本不需要問。」

「沒錯,我知道……

室內泛起短暫沉默,到頭來伊東還是想試試懸崖勒馬:「そらる,你知不知道這樣一鬆手,跑掉的是多少錢?」

「我不在乎,我不是只有用這個管道能賺到錢。」

這下,伊東直接在心裡吼:什麼叫為了美人拋棄江山?這就是!

「我勸不了你,對嗎?」

「嗯。」

那一聲嗯有多不可撼動,伊東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累。跟戀愛中的人談這些簡直就像是對牛彈琴。

最後最後,他深深的嘆了口氣:「……那你至少研究不做了,也該請那些人回去。請著就算沒工作,我們也得付費。」

……

「そらる?」

……等等,先別請他們回去。」

一瞬間,伊東突然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そらる,你想做什麼。

 

16.

一睜開眼,まふまふ看見的不是房間的天花板,而是冰冷的白。

他心頭一跳,正想起身,卻驚訝發現自己的四肢居然又像當時一樣被銬了起來。

恐懼如浪潮般一波、一波襲來,最後引發海嘯,將之滅頂。

他努力在視線所及處尋找那個男人,卻一點收獲也沒有。身旁站的全是那些實驗人員,綠口罩、白大褂,有人拿報表、有人操弄著儀器。接著,有人發現他醒來了。

「まふまふ

那熟悉的聲音。

馬上朝聲源處望去,まふまふ看見那個能帶給自己心安的男人,此刻臉上卻染著一股愧疚。

「そらるさん,快、快叫這些人放開我啊,嗯?」

但そらる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又更哀傷了幾分。

他搖搖頭,撩開まふまふ額上的髮絲,在上頭落下一吻。

「そらる……さん?」

「我很愛你,まふまふ。」

 

語落的下一刻,まふまふ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失去了意識。

 

17.

他不知道自己睡多久了,只知道睜開眼時,他全身都在痛,某個部位更是痛的不可理喻。

まふまふ躺在最剛開始的那個大水缸裡,意識還不是很清楚,腦袋渙散渙散的。通常這種時候,讓自己整個浸浸水會好很多。

就這麼做吧。

放鬆力氣,他把整個人往水裡頭拋去。正想和以往一樣擺動魚尾來保持高度時,卻發現自己竟不斷往下沉。

怎麼回事?

看著自己離水面越來越遠,まふまふ還呆呆的反應不過來。此時,有個手掌猛然衝破水面下來抓住自己,使力往上拖。

一接觸到空氣,まふまふ看見的,還是那個男人。

 

一直都是他。

 

まふまふ在剛剛已經有所預感,但始終不敢去確認,他相信男人不會這麼殘忍。

直到與男人雙眼對視的那瞬間,他的心直直涼了半截。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我不會讓你離開。」

摀著嘴,他緩緩低頭,看見自己空蕩蕩的尾鰭。まふまふ眼眶一熱,哭了出來。

他痛哭失聲、哭得肝腸寸斷。好幾次差點因為缺氧而過度換氣。

望著眼前的男人,まふまふ第二次這麼不想看見他。把自己從監獄中救出來,再用力的推入地獄?

まふまふ瞪著對方,沙啞的低吼:「你怎麼這麼自私。」

 

そらる一愣。是啊,他很自私。但哪份愛不是自私的。

 

18.

那天晚上,そらる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まふまふ的尾鰭還在,那是好美的藍。

此刻,對方正悠游在海洋之中,魚尾擺動、雙手劃過水流。

他轉過頭來,對著自己笑了。

那笑容多炫目,そらる愧疚的不忍直視。

在切去對方的尾鰭前,他不只一次又一次詢問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對的。

然而盲目的愛情徹底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從不知道在海中的少年有多美,美得令人屏息。

 

最後,當迎來早晨時,そらる抹抹自己的臉,發現滿是淚水。

 

19.

當天,そらる解僱了所有實驗人員,轉而請來世界各國在器官再生上的醫療權威,要他們再造魚尾。

伊東看著這副景象很是痛心。早知如此,當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這份愛就這麼死死捆住你了嗎?你怎麼會認為這樣做可以為兩人帶來幸福。即使魚尾回來了,你們之間的裂痕又能補得回來嗎。

這些話伊東自然是沒有和そらる說。他就在一邊旁觀,看著そらる對著醫生喝斥、看著他的懊悔。

終於,過了幾個禮拜,他們成功再生了那寶藍色的魚尾。再生核心是まふまふ體內的細胞,相斥反應低到不能再低。

そらる自從那天起便沒有再見過まふまふ,連他動手術時都沒有見過一眼。他不敢面對,如今的まふまふ對他肯定只充滿了恨。

這段日子下來,そらる整個人消瘦了非常多。其中還有好幾次差點被送去打點滴,要不是伊東吼著他把他抓去休息,現在他人肯定躺在醫院。

 

過了好幾個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了。

 

20.

まふまふ再度甦醒過來,是海的聲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那氣味、那感覺,他怎麼也不可能認錯。

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海風的味道。他感覺自己正被人圈在懷裡,即使不用想也能知道是誰。

「そらるさん。」

「對不起。」

那聲音好虛弱。まふまふ回頭望著男人,有些嚇了一跳。

「你怎麼變成這樣?」

「對不起。」

「還要說多久呢。」

「對不起。」

輕嘆了口氣,他靠在男人懷裡。時間是黃昏,天空上滿是橘黃色的雲彩。

「你知道嗎そらるさん,當我發現你奪走我的尾巴,我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那聲音在顫抖。

「我那時說的沒錯,你還是很自私,我應該恨你。」

「對不起。」

「可當我發現我愛你居然比恨你還多的時候,我便不恨你了。」まふまふ仰頭,望著そらる驚訝的神色,輕輕笑了笑:「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覺得很奇怪。

 

「既然那麼奇怪,我們就不要去想了。」

 

轉過身來,まふまふ對著男人道:「我會走的,そらるさん。

「我不攔你,絕對不會。」

他抱著まふまふ從沙灘上起身,單膝跪下,輕輕把人放回水裡。

まふまふ看著男人,手撐在沙灘上,湊過去與對方一吻。

半晌後,そらる看見まふまふ對他笑了,笑的跟夢裡一樣美。

 

「海染上你的舌頭了,そらるさん。」

 

當最後一絲光線被山巒吞沒,そらる跪在沙灘上,凝望著那片海。

很久、很久。

 

                                                                                                                                                              《終わ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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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對你的祝福摺成詞、感謝悶成句。一句一句拼湊起來,便成為不擅長說的喜歡。

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你。一點一滴累積,就算涓滴也能成為奔流、草根也能成為綠原。

只有一天比一天還喜歡、一天比一天更感謝。要細說也說不清什麼了,我的詞彙太過於貧乏、我的字句太過於拙劣。

這樣不太成熟的去喜歡你,也挺好。至少我還能保有那愚蠢的瘋狂。甚至是哪天你不在了,洋溢在心中的旋律也不會消失。

 

ありがとうそらるさん、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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