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寫了hiru太太的圖,非常謝謝太太給我授權了!(圖在文章最底,原圖微博走這裡!)如果太太能不嫌棄就好啦TT
然後文章其實很早之前就寫完了,後來都在處理學校的事,沒空轉成電子檔,直到前幾天終於確定學校了,是比原定目標還要好的學校,真的很開心了(大哭)現階段還在為自我目標所努力的人,如果也都能有好的結果就好了!
(p.s.文章在最後跟圖中場景有落差的地方,發現之後已經來不及改了,真的很抱歉,請幫我無視掉吧TT)

『這種鐘型的淡海櫛水母把黑海裡所有魚類吃得乾乾淨淨,成為海中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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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第三十六次……不,如果加上現在就是第三十七次了。
兩人之間說話基本得靠吼,外頭的雨就像不用錢般傾灑而下,雨滴砸在地面劈劈啪啪,發出刺耳又嘈雜的拍打聲。
望著眼前一片白茫,そらる揉了揉自己因雨天而更加捲曲的髮。他先是看著好幾個學生擠在同一把傘下離開學校的背影,愣了愣,而後才把視線放在斜前方的人身上。
他認識他。まふまふ,隔壁班的,白髮的,有點獨來獨往的,第三十七次在雨天不帶傘而回不了家的。

記不起教訓的。

01.
そらる有一把從國中用到現在的傘,顏色是深藍色。比黑夜的黑再淡一些,加一點夕陽餘暉,最後混上黑海。
的確是黑海沒錯,因為黑海的水色很深很深。抓準比例,通通和在一起,便構成了他的傘。
傘很堅固,傘面也夠大,撐他一個綽綽有餘,但撐兩個人又太多了。
隨著外頭的雨落落停停,そらる的心思早就不在課堂上。他拍了拍前桌的後背,問他,這雨會下多久?
前桌沒回答他,只是在一會兒後偷偷從側邊遞來他的手機,そらる低頭一看,屏幕上是這幾天的天氣預報。
放學時的雨較上午小了些,但還是能把人淋個透徹。そらる又看見まふまふ了,對方因為第三十九次的沒帶傘而靠在一旁的牆上,視線永遠低低的,不曉得是在看自己的腳、還是在看沾滿泥濘的地板。
短暫思考三十秒做決定,そらる在撐傘跨出校樓前用適當的音量喚了一聲,成功吸引來まふまふ的注意力。
對方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裡頭塞滿了疑惑。
他說:「最近幾天都會下雨,你要記得帶傘。」
然後在まふまふ帶著驚訝又錯愕的注視下,そらる心想,如果再不帶傘,你又要湊整數了。

02.
去他媽的整數吧。
雨聲淅淅瀝瀝的煩燥度大概就和そらる現在的心情差不多,在看見まふまふ又提著書包乖乖站在那的時候。
そらる認為自己絕不是什麼見義勇為的人,難得好心一次提醒卻不受理睬,任誰都得要發火。
這時間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他一個跨步站到對方面前去,盡量不把怒氣表現得太明顯:「我是不是和你說了最近都會下雨?你為什麼還不帶傘?」
身子反射性的抖了一下,まふまふ微微仰頭才能稍微對上他的眼,說起話來嗑嗑绊绊的,好不利索:「……帶、帶了……」
「帶了?那傘呢?」
唇瓣蠕動了幾下,まふまふ支支吾吾,遲遲沒回答。
「得了吧。」
懶得再和人耗下去,そらる轉身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建築,雨滴拍打在傘面上的節奏竟莫名和他用力踏過水坑的步伐一致,但そらる沒那麼多心思去管這些,他滿腦子只想罵粗。
回到家裡鞋襪基本已經全濕了,衣服倒沒濕多少,這全多虧了他的傘。そらる讓自己去洗了個澡,換身乾爽的便服後發現雨還在下,沒停過,窗戶上全是雨滴蜿蜿蜒蜒的紋路。
其實洗澡倒也讓そらる冷靜下來,他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態度。說到底對方根本不認識他,擅自強迫對方承受自己單方面的怒氣,怎麼說都不應該才是。
心念猛然一動,そらる穿著拖鞋打著傘,重新出門就往學校方向走,他家離學校不是很遠,到了校門口往內一看,まふまふ還一個人站在那裡。
全校都走光了,只剩雨陪著他。少年似乎是哼歌了,也可能沒有,但そらる總覺得聽見旋律,輕飄飄的,像雲。
他躲在校門側邊等著,等了一個小時,雨終於漸漸的停了。そらる看著まふまふ快步走出校門,單薄的背影彷彿還沾有未褪的雨氣。

不久後,世界又開始喧鬧了。

03.
連續下了一個禮拜的雨,人就差沒發霉了,因此宛如等價交換,他們迎來了一個禮拜的晴天。
和煦的陽光一吋一吋曬乾潮濕的土地,人又有了生氣,特別是年輕的學生。球場上的吆喝接連不斷傳來,好幾個人來問そらる要不要加入,一場也好,但是通通被他婉拒。
走到操場側邊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那裡同樣蹲著一個不起眼的人。そらる看不見他的臉,僅能看見一顆白白的頭頂在那裡動也不動。
「まふまふ。」
他喚他,まふまふ抬起頭來,一發現又是這個人,反射性就想逃走,後來被そらる眼明手快的抓回來,好好講了一遍來龍去脈並道歉後,まふまふ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其實我知道你是そらる……」まふまふ小小聲的說,「你就在隔壁班,聽說人緣很好,也很帥,我們班好多女生會圍在一起討論你。」
「是嗎?」そらる看起來不怎麼在意,反倒是問:「那你也覺得我帥了?」
「呃、其實還好……」
聽見這話,そらる沒忍住,輕笑幾聲。
まふまふ把臉埋下去,紅著的耳根想藏卻藏不住:「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去和你的朋友們玩,而不是來找我,我這裡太無聊了。」
「可我就想知道你在看什麼,你看得好認真。」
そらる邊說,身體邊一直朝他湊過來,まふまふ沒辦法,只能指了指地面,那理有一行排得整整齊齊的螞蟻。如果再仔細看,會發現牠們背上都運著食物。
「螞蟻在搬家。」まふまふ慢慢給他解釋,「只要感覺窩裡太潮濕就得搬,這表示又要下雨了,而且很快。」
果不其然,隔天的天空又一片烏雲密布,天色陰得慘澹。放學時雨沒止住,まふまふ又沒帶傘了。
「明明是你告訴我會下雨的。」
そらる看起來很無奈,まふまふ伸手給他順了順髮,說:「沒關係,等雨停了我再自己走回去。」
「你家在哪?」
「嗯?」
沒理會まふまふ的疑惑,そらる直接把人攬到身邊,撐開了傘就讓他和自己一起邁開腳步、走入雨中。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那段路上,儘管雨聲再大,そらる仍可以聽見自己過大的心跳聲,隨著まふまふ的吐息一下一下鼓動著。

04.
每天中午,そらる都會找到まふまふ一起吃午餐。這不太容易,畢竟まふまふ都是隻身一人,你不會知道他今天又躲在哪棵樹後或哪片草叢後,亦或是哪棟建築物的角落裡。
可そらる每次總能找到他,這讓まふまふ在感到神奇之餘又有點害怕。
「你大概有一種味道。」そらる挖了口まふまふ的飯放進嘴裡,「雨的味道,挺濃的。」
「真的?但是我討厭雨。」
「是嗎?」そらる挑起一邊眉,「上次陪你走回家,離學校也沒有很遠,這就是你寧願在學校等兩小時也不願意冒雨衝回家的原因?」
まふまふ聽著蹙眉:「你怎麼知道我等了兩個小時?」
「猜的。」
「那你真厲害。」
好在まふまふ似乎也不想再追究,そらる就這樣混了過去,勉強算安全過關吧。
「可以這麼說。」まふまふ一邊點頭,一邊把そらる正要放進嘴裡的章魚小香腸搶過來吃掉,「我只要淋雨了,脾氣就會變得很糟。我不能忍受那種一點一點讓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覺,況且雨滴打在身上太痛了,它能打我、我再打回去卻只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瘋子,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什麼啊,你是什麼小孩子嗎。」
然後他又看見そらる笑了,まふまふ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大概會被班上那群女生給嫉妒死吧。
「そらるさん,你知道那些喜歡你的人都說你是冰山王子嗎?因為你不常笑。」
「但我常在你面前笑。」
「對呀。」
「既然如此,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咬下一顆小番茄,まふまふ看著對方,卻沒看見他眼底那股緊張,只是有些口齒不清的說了兩個字:「朋友。」
見そらる聽了之後也沒反駁,まふまふ便在心底暗自開心。太好了,自己並不是自作多情啊。

05.
和まふまふ越來越熟,兩人聊的事情也多了,只不過そらる還是不懂まふまふ為什麼在雨天永遠不帶傘,就算想撐傘送對方回去,也總要多等半小時才離開。
他問過まふまふ,對方死不回答,就想算了。反正最後他還是會送對方回去,まふまふ的身子太瘦了,偶爾肌膚相碰,都是骨頭。
他倆認識這件事難得沒被任何人發現,今天天氣很好,他們翹課到頂樓去,天空很清澈,雲也朵朵分明,遠眺出去是他們所居住的城市、還有遠方山峰。
まふまふ拉著他躺在地上,兩人皆盯著天看,眼底全是湛藍。
太久沒說話,まふまふ先開的口:「我最近聽到大家在說,校花喜歡你。」
「誰是校花?」
「三班那個。」
「不認識。」
「很漂亮的。」
「嗯……沒什麼興趣。」
「你好像對每個女生都沒興趣。」
「我喜歡的是男生,對女生當然沒興趣。」
對話突然中斷,まふまふ偏頭睞他,眨了眨那雙酒紅色的大眼:「好巧,我也是。」

06.
這間學校的校長特別愛櫻,校園各處都種滿了櫻樹,因此碰上花期,校內變會刷成一片粉嫩,放眼望去都是春。
這幾天他們都會在櫻樹下吃飯,まふまふ挑了一棵最漂亮的櫻樹,そらる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再後面點那一棵花開得比較多。
「我不是只看花開的多寡!」まふまふ有點生氣,小臉鼓起來,像河豚:「它同時也是最健康的一棵,為了日後任何櫻樹都相形失色的美景,大自然刻意允許它放慢步調。我們應該要去看見這種遺落的美。」
「知道了知道了。」そらる說,「都聽你的。」
於是まふまふ又開心了。
そらる帶來一種汽水,桃子味的,顏色是透明的粉,和櫻花很搭。まふまふ喝了一口,氣泡在舌尖上跳躍,像雨滴打到傘面後放射線狀的噴射。
他看著頂上的櫻樹,問:「そらるさん,你覺得是雨落得快,還是櫻花落得快呢?」
「當然是雨啦。」
「嗯。」並沒有什麼錯誤的回答。まふまふ用食指與大拇指捏起一片飄落的花瓣,若有似無的咕噥:「但如果是被雨打落的櫻花,可能就更快一點了吧。」
そらる聽見了,沒去表示什麼,只是道:「まふまふ,我們來玩聯想遊戲吧。」
「好,那你先開始。」
「櫻花。」
「下雨。」
「雨傘。」
「水母。」
「水母?」
「嗯,水母。」

07.
まふまふ第一次認識そらる不是因為他的人,而是他那把傘。
當他站在校樓裡看每個人撐著傘成群往外走,興許是因為雨天就夠讓人鬱悶,因此多數人的傘面十分鮮豔,唯獨那一抹突兀的深藍,深深扎進他眼裡。

他很早就把那些傘看成水母,磅礡的雨則是大洋。

紅色傘面的是警報水母、橙色的是北極霞水母、黃色的是荷包蛋水母,以此類推。至於そらる,那隻在黑海裡生活的水母,まふまふ將他歸類為鍾型的淡海櫛水母,因為他搶奪了自己所有的視線,海底生物全都在碰上他後消失,大海慢慢變得寂靜了。
後來水母接近他,將他帶進深海。黑海的氣味包裹著他們,水母待他溫柔,如水,如他溫柔的海洋與深情的海浪;水母待他溫柔,以致於他忘了水母其實危險,水母帶電。

那個秘密終於被そらる發現了。

通常不會來教室找他的そらる這次就站在教室後門,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看。他看まふまふ把自己的傘交給班上一個高挑的少年,臉上滿是緊張和羞怯。
是嗎,原來一直都是這麼回事。
那把傘是暗紅色的,比夕陽再鈍一些、混了血。
「謝謝你每次下雨都借我傘,まふまふ。」
少年笑著道謝的聲音迎來便意味著そらる的離去。まふまふ一個人站在校樓裡,今天そらる不等他了,正常的。水母不見了,大海這麼大,牠還回來嗎?應該不會吧。
まふまふ從沒有說過自己其實沒有第二把預備的傘,因此他一直在和自己打賭,如果那個喜歡的少年在拿了傘後會因為想到他而為了他在雨中折返,那他就和對方告白。
所以他等,他每一次都在等,最後等來的卻永遠不是少年。
儘管現下視線渺茫,まふまふ仍可以清晰看見そらる撐著傘朝他走來,身上的校服已經褪下,顯然早就回過一趟家、再出來。

まふまふ突然有點想哭,自己一直是他的海洋。

08.
每間學校都有幾則屬於自己的傳聞,在他們學校附近有座天橋,據說兩個相愛的人只要趁著雨天時在天橋上撐同一把傘,他們往後的愛情便會不怕風吹雨打,情比金堅。貌似真的有已畢業的情侶做印證,它便成為了不可動搖的傳說。
進期校內放了一個長假,雖然有聯絡方式,但まふまふ故意不連絡そらる。雨斷斷續續的下著,まふまふ無聊了,便開始拿紙記錄下雨的日期和時間。
昨天是早上下的,今天則是下午三點多,但時間延長了半小時。雨絲如軍隊般接連往西邊掃蕩,他看見一隻在街上的小貓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像被捲入洋流而無能為力的小魚。
事實上,就連まふまふ自己都是無能為力的,他想去救那隻小貓,但他對貓嚴重過敏。
給自己泡了一杯熱可可,まふまふ不禁回想起那天。他的整個身子都是熱的,そらる一路上死死抓著他的手腕,想掙脫,卻被攥得更緊,他清楚知道只要對方想,自己隨時可能被電死。
可他沒有。應該說,對方不可能傷害他。
往空氣中嗅,毒素和電流的味道不見了,留下的只有軟爛的泥土和厚重雲層的氣味。外頭一陣大亮,閃電如龍盤踞天際,尾巴偶爾下甩,像鞭子一下一下抽著地面,激起無數粉塵和水花。
まふまふ拿出手機查,雨季會在明天正式結束。過了那天,水母將會果斷的從這片大海中消失。
盛滿熱可可的杯子已經見底,留下一圈咖啡色的污漬在空氣中乾涸。まふまふ拿了一張紙,並用筆在上頭寫了什麼,最後卡進雨傘的傘骨裡。
雷聲轟隆,黑夜宛如白晝。
在那一天的夜裡,まふまふ夢到自己真的變成黑海,而そらる則是那隻水母,在他體內載浮載沉,他們以預言似的方式結合了。

09.
雨聲成為了老套的開場白,熟悉的演員還是那個黑色捲髮的少年,沒有配角、也沒有那把永遠給了另一個男孩的紅傘,まふまふ拉住在自己面前撐傘就要走的人,頭低低的,看不見表情:「我告訴他了。」
「告訴他什麼?」
「喜歡他的事情。」
そらる幾乎是在下一刻就轉過頭來,眼睛盯著他,沒開口。

從哪裡傳來了海風的聲音。

「我不是當面說的,我寫在一張紙上,夾進傘裡給他。如果沒發現就算了,而就算發現,也只是等著他拒絕我罷了。」
まふまふ坐在靠裡側乾燥的地面上,頭還是沒抬起來,只是繼續開口:「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可能喜歡我。我是在去年雨季開始喜歡他的,而今天是今年雨季的最後一天了。」
沉默夾雜著雨被風一起帶了進來,まふまふ視線所及的只有那雙帶點髒污的白色布鞋,他看著它們越來越接近自己,接著手上就被塞了東西。
まふまふ定睛一看,那是一個晴天娃娃。身體歪歪扭扭的,臉上的表情也是歪歪扭扭的,但有溫度。
「你自己做的?」他問。
其實まふまふ知道這根本是個無意義的問題,但他就是感到些許的不可置信。對方是這樣的人嗎?
「嗯。」そらる低低應了一聲。他開口,聲音如兩萬里的深海,只要拉出水面,每一口呼吸都是窒息:「你不喜歡下雨對吧?但是我喜歡下雨,知道為什麼嗎?」
まふまふ仰起臉來望著他,搖了搖頭。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有傘,我也知道當我和你撐在同一把傘下時,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會完全蓋過你說話的聲音。」
「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我只是一直沉浸在自以為是的確幸裡。」
そらる蹲了下來,就蹲在他面前,迫使他們必須四目相交。
「所以說,別再下雨了。你不會再給他傘,而我也不會繼續在你身邊自作多情。」
頓時,海浪的聲音更大了,宛如一隻怒吼的野獸,撲上陸地將一切吞噬殆盡。
そらる的指尖輕挽起他的髮尾,如一碰便會融化的白雪。然後,他再一次離開了,まふまふ揉了揉發紅的眼角心想,你看,有些人就是這麼厲害。
不用說那些老套的喜歡和愛,你就知道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其實正是那個人的心尖。

那再反觀他呢?他老是在和命運打賭,他永遠是退退縮縮的。

10.
該說好巧不巧,そらる離開校園沒多久,便遇到那個拿著紅傘的青年。
他也知道他。棒球校隊四號背衣,有點傻,不愛唸書,在學校人氣也高。但そらる卻只看他礙眼。
於是身為一個為所欲為的行動派,そらる想也不想,一個跨步上去直接把傘從對方手中搶了過來,惹得那人一陣錯愕,雨滴如掉幀般從頭頂穿刺而下。
「喂!」他大喊,「你……」
「閉嘴。」
撇了眼,紙條還在那裡,そらる快速把紙條抽下來,拿著傘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這是他第一次摸到這把暗紅色的傘。光是如此,都可以加速他心臟的跳動,甚至幾近失速。
而まふまふ是幸運的,這一次,他賭贏了命運。

-

雨季關係,臨近六點的天色已經完全沉澱,高樓林立、群聚排列,在遠方地平線上築起一道發光的城牆。紅橙黃綠藍靛紫,光線交錯織成的漁網灑上天際,再收網,拉回來是一艘艘漂浮洋上的漁船,船上油燈搖搖晃晃、相互撞擊,碎裂後的玻璃匯集起來,成為映照海面皎潔的白月光。
そらる站在天橋上,下頭車輛川流不息,呼嘯而過的引擎和喇叭聲響相互較量,最後全被雨聲掩蓋。他握緊手機,訊息已經發出去了,天橋離學校不遠,他知道對方不會讓他久等。
或許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這人怎麼敢這麼有把握?可又有誰知道,當他看見那張紙條上除了一隻水母外再無其他時,そらる才明白自己真的獨佔了這片海。
那些他曾經渴求的波光、溫暖的包覆、海濤、沉靜、騷動與繽紛、冒險與別離、甚至是生命的誕生和殞落。
他是他一切的起源,所有東西都在此孕育而生。
於是當那道身影出現在天橋的另一端,そらる垂下頭來,不著痕跡地笑了。
他討厭雨,可他現在正為了自己在雨中奔跑。

雨季的結束,最終匯成屬於他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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