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果糖。

『玧其哥,我覺得泰亨哥戀愛了,對一個只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生。』
『……一見鍾情?嗯……大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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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哥。」
田柾國將手撐在窗沿上,托著腮,視線從十八樓的高度俯瞰而下,公司後方那條小巷子。

「他今天也在那裡。」

01.
最近的天氣一直很糟。
大抵是梅雨季即將來臨的緣故,隨便往空氣中嗅個幾下,都會有一股撲鼻而來的潮濕味,黏著空氣一起灰溜溜的爬進鼻子裡,堵住呼吸管。
金泰亨不喜歡下雨,他也不喜歡陰沉的天氣。當放眼望去一片灰色,如此一來,他會搞不清楚到底是大樓的窗戶髒了,還是外頭的天空髒得徹底。

於是,他心情就開始不好。不是沒由來的。

每當這個時節都是如此,待在金泰亨身邊多年的田柾國很清楚這件事,所以他盡量不去打擾對方。
誰想掃到颱風尾啊。田柾國在心裡嘟囔。可他知道今年的梅雨季特別不一樣,對金泰亨來說。

那個人——他知道對方,但還不曉得對方的名字——為這個灰沉沉的日子,抹上了相當詭異的豔麗色彩。

02.
「他今天也在那裡。」

話才剛說完,田柾國就看見金泰亨一下子站起。說句不怎麼文雅的,比尿急還要迅速。
而又見對方已經伸手要推開門走出去,田柾國趕緊在後面補了句:「他已經擺好多天了,你一定要記得告訴他不能在那裡做生意!」
「嗯。」
後來留給田柾國的,就是一個快速被門遮掩的背影,門落鎖的聲音特別清晰。
從十八樓的高度快速降至地面,皮鞋踏出電梯、踩在光滑地面的敲擊聲。跟一樓警衛點頭示意,金泰亨直直走出大門,並向右轉了個彎,沿著大樓右部行走,到最底時再彎一次,是大樓背部。
他在那裡。什麼時候在的?田柾國最初發現是在上禮拜,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更早之前就已經在這了。
奶黃色的頭髮、奶白色的肌膚、奶糰子一樣的臉頰,再搭上短小可愛的手指。當人縮在一起時,小小一團,像剛出生的奶貓。
「喂。」
金泰亨站在他面前,喚了一聲,然後成功讓對方的注意力移到他身上,由下而上的仰望他:「你不能在這裡做生意。」
「為什麼?」
「因為這裡也是我公司的所屬地,你會打擾到公司的運作。」
「嗯……賣畫也不行?」
「不行。」
「好吧,那我不賣了。」
就在金泰亨訝異於對方的果決時,只見對方抽抽鼻子,而後彎身從腳邊挑挑揀揀選了一幅畫遞到他面前,上頭還有顏料未乾的痕跡。
「送你吧。」他說。


——連聲音都是奶的。

03.
可以聽到一點暖氣嗡嗡的運作聲。田柾國放下手中資料,將椅子滑到窗邊向下瞄了一眼,而後再把視線移到辦公室牆上那幅掛著的畫。是金泰亨昨天帶回來的。
老實說這畫吧,田柾國從昨天看到現在,仍是搞不懂它到底想表示什麼。在畫中,主角是一名警察和上了手銬的犯人,但奇怪的是他們並不是在監獄裡,而是兩人雙雙飛在夜晚的東京上空,下方城市燈火通明,一閃一閃的,像大片星海。
再仔細看一點,才發現那時的時節是聖誕節,點點細雪黏在他們的衣服和街道。因此很明顯的,這並不是現實中會出現的場景,就像夢境似的。

什麼跟什麼。

決定不再將注意力放在畫身上,田柾國動腳把椅子滑回桌前,對金泰亨道:「哥,我以為你昨天已經說了?」
「說什麼?」
「說不能在那裡賣東西。」
「他還在?」金泰亨抬頭看他,稍稍過長的瀏海將他的雙眼蓋了一些。
「嗯。」
「知道了。」
然後,就見金泰亨再一次離開位置,幾秒後聽見電梯運作的聲音。

「又是你啊。」
對方從遠遠的就看到他。當金泰亨站在他面前時,他抬頭露出一點笑容,小豁牙若隱若現。
「這句話我才想跟你說。」金泰亨沒什麼表情,「倒是你,我昨天說的不夠明白?你不能待在這。」
聽見這話,那笑容馬上消了下去。對方癟了癟嘴,委屈道:「可是我就想在這。」
「你在這裡會有生意?」金泰亨不禁反問。因為他也實在很好奇,誰會到商業大樓後面這種不起眼的小地方買畫?
「有!」
大聲說完,對方就翻翻自己的小包包,最後兩隻手各捏出幾張鈔票和幾個零散的銅板,手伸長了舉到他眼前,像是急著要證明一般。
「別瞧不起我了。」他氣呼呼地說著,反手再趕緊把錢收了回去。
而金泰亨對這一連串舉動沒什麼表示,他只是單手插著西裝褲口袋,瞬也不瞬的望著這個小人瞧,不久後緩緩開口:「要我不趕你,也可以,但有條件。」
「你又想要我送你畫?」
「沒有。」
「那不然呢?」
「名字。」
「什麼?」
「你的名字。」金泰亨撥撥瀏海,將它們全都遮到眼前,「告訴我,我就讓你留下。」

04.
朴智旻給金泰亨準備了另一張小椅子。
天空還是灰溜溜的,椅子就並排在他旁邊。朴智旻邊從袋子裡拿出顏料,邊問身旁的人:「我以為總裁都很忙才對。」
「我是很忙。」金泰亨說。
「可是你常來找我。」
「工作都做完了才來的。」
聽著,朴智旻聳聳肩,繼續畫他的東西。
他從包裡拿出幾管顏料在調色盤上擠開,點了兩個色混在一起,融出的三種色彩。他看朴智旻有技巧的把顏色塗抹在那張潔白畫布上,一筆一劃去勾勒出形體、填上顏色,像是完全不用構思一般,速度之快讓金泰亨一時抽不開眼。
大約半小時過去,朴智旻就完成了一幅作品,正放在角落等風乾。
那是一艘太空船,浸在蓮花池裡。池中鯉魚繞開了太空船,艷紅魚身和翠綠荷莖纏在一起,世界裡沒有氧氣。
金泰亨挑起一邊眉,又盯著畫好一陣子才開口:「我說,你靈感都哪來的?」
「靈感?畫嗎?」朴智旻反問。
「嗯。」他應聲,「畫出這種一般人不會想到的東西,某方面來說你也很厲害。」
「希望你這是在稱讚我……」朴智旻小小聲叨唸,而後否定:「可我沒有去想要去畫什麼啊,這些都是我的夢。」
「夢?」
「嗯。」他邊說,邊把方才那張畫在左上角貼上價錢,「我能記得自己每天晚上做的夢。然後,我畫出來。」

05.
人一個晚上會做無數個夢,大部分人在清醒後能記起一、二個,或者全數遺忘。

金泰亨便是屬於後者。

在沒那麼懂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會做夢的,後來才明白,只不過是記不得罷了。
而記不得夢,當然也記不起惡夢,因此他一直以來的睡眠品質實在令人羨慕。
「你一天記得這麼多夢,難道你全都畫出來嗎?」金泰亨問。
「怎麼可能呢。」朴智旻眨了眨眼睛睞他,「我只畫我想畫的,或好玩的。」
「那噩夢呢?你畫嗎?」
「當然不畫啦!」
反駁後很快像是想起了什麼,只見小人抖了抖身子,整個人就朝他懷裡鑽了過來。
「真羨慕你,能不記得惡夢。」朴智旻悶悶道。
「很可怕嗎?」
「嗯。但沒有比你想趕我走還要可怕。」
金泰亨愣了一下,低頭去看朴智旻,發現對方也正在望他,大大的眼睛太乾淨了:「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你別再說趕我走的話了,泰泰。」

06.
不能說每天,但只要金泰亨那一天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後,他就會下樓去,找那個黃色的小腦袋。
──噢,不對。不是黃色的小腦袋,是朴智旻,金泰亨告訴他的。
事情開始超出田柾國的預料。
原本他以為直接請金泰亨下去說說就沒事,沒想到他倆卻似乎好上了,之前朴智旻送他的畫還掛在辦公室正中央。田柾國想,當時就應該請警衛去才對。

這叫什麼去了,防範未然?

可其實和朴智旻認識,也不是不好,相反金泰亨的工作效率還上升了,就因為想趕緊去見朴智旻。但即使如此,田柾國就是打從心底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想說也說不上來,像有個東西卡在那裡。
煩死啦,真的。
再次走到窗邊看著下面兩人,田柾國轉轉他如兔子般的大眼,發現金泰亨正把朴智旻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只見少年只是一開始動了幾下,後來也沒再反抗了,就這樣乖乖枕在那兒,讓男人的大手一下一下給他順著香軟的髮絲,再輕輕揉捏他雪白的耳垂,最後在上頭留下屬於櫻花的淡粉色。
田柾國低低哇了一聲,指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站著等待幾秒後接通,低沉沙啞的男音從另一邊響起。
「玧其哥,」他喚,「我覺得泰亨哥戀愛了,對一個只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生。」
「……一見鍾情?嗯……大概是吧。」

現在時間大概是七月初,梅雨季已經過去大半了。整日被雨水沖刷的城市像發霉了一樣,到處充斥著移動的黑點;仔細看,才發現原來是蝸牛。滿城市的蝸牛沿壁爬行,留下一條黏滑足跡,最後再有一定機率的連殼帶肉爆破在鞋底。
金泰亨已經連續三天在回家時踩到蝸牛,鞋子拿去送洗,換了一雙又一雙。
「可我沒有踩到啊。」朴智旻抬腳望了望鞋底,上頭只有地面的髒汙,沒有屍骸。
「那你可真幸運。」金泰亨說他,「有些蝸牛還太小了,殼也沒長好,踩下去的聲音就跟踩著餅乾似的。」
而顯然,朴智旻不是很喜歡他這個比喻,整張小臉皺在一起:「我昨天夢到一個很好的東西。你待著,我給你畫。」
說完,他就拿出一個較小的畫板開始動作。這段日子下來,金泰亨喜歡看他專注作畫的側臉,一對烏亮瞳眸此刻會鍍上一層淨亮的虹彩,閃閃發光的,和他記憶中雨過天晴後浮出的彩虹相差無幾。
朴智旻是喜歡畫畫的,對吧?金泰亨覺得他看得出來,眼睛最不會藏事情了。
而對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筆下。那是一隻鳥禽,最後小小的身體被繪上一塊美麗的藍。
「這是什麼?」金泰亨湊過去問,對方身上的奶香撲鼻而來,「這是什麼鳥?」
「知更鳥。聽過嗎?據說只要看到知更鳥,就能帶來好運。」
把畫塞給面前男人,朴智旻用食指指背輕輕搓揉他的臉,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莞爾一笑。
過沒多久,雨又開始下了,金泰亨卻沒在第一時間把傘拿出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神竟抽離不開朴智旻。

07.
而說也奇怪,那之後金泰亨就沒有再踩過蝸牛了。甚至剛收到畫的那幾天,公司股票狀況直線上升,連帶之前好幾個談不攏的案子都一併處理完成。
「奇怪,那個禿頭的社長之前不是一直不滿意這個價錢嗎?怎麼突然就同意了?」翻著簽好的合約,田柾國嘟嘟囔囔,雖然心情好卻又百思不解。
該不會是看上他了?聽說那社長似乎是個雙。不要啊,田柾國在心底哀嚎,他會被玧其哥丟出去的。
而金泰亨沒回應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瞄了眼他放在桌上的畫,那幅知更鳥。在畫布上的顏色沒有絲毫淡去,藍色反而越發鮮豔了。
走到旁邊茶水間想給自己泡杯奶茶,卻在注熱水時聽見田柾國朝他喊:「對了泰亨哥,你有條項鍊不知道為什麼從抽屜裡掉出來,我看到後撿起來給你放桌上了。」
「嗯?什麼項鍊?」
「和我們合作挺多次的那間公司啊,記得嗎?上次會談那個經理送給你一條捕夢網造型的項鍊,說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紀念品。」
愣了一下,金泰亨把已經泡好的奶茶用筷子攪開,而後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拿起項鍊在手上端詳。
那是一條銀質的項鍊。捕夢網在他眼底,交交錯錯的,閃著暗沉的光。

08.
令人意外的,朴智旻每天竟都有固定客源。現在的人都這麼缺畫嗎?金泰亨不懂,但能賺錢總歸是好事,也就沒有過問。他怕自己又沒腦筋的說了些什麼,進而傷了人。
這天,他同樣在工作完成後找上朴智旻,才剛坐下就發現對方腳邊擺了幅已經完成的畫,是個人的背影,從身形來看明顯可以看出是一名男性。
「這誰?」金泰亨問。
「不知道。」有客人來,朴智旻找錢回去,小手捏著皺皺的紙票,奶音黏黏糊糊的對人家說謝謝。
「不知道你還畫嗎?」他盯著那幅畫,口氣突然不是很好。
「覺得好奇就畫啦。」
「那我跟你說,我覺得這人背影有點像我。」
「是嗎?」
聞言,朴智旻聳了聳肩,只是笑。
他沒在意。可第二天,他竟畫了同一個男人出來。這次距離比上次更近了,性感的頸部線條和與金泰亨幾乎完全相同的栗色髮絲。朴智旻愣著,然後他看見男人來了,他知道對方正盯著那幅畫。
手心濕噠噠的,是汗。
數秒後,他整個身子一抖,低沉的嗓音如落雷般炸在他耳邊。

「——朴智旻。」

顫巍巍地抬眼,只見金泰亨單腳蹲了下來,將視線與他平齊。屬於男人性感的吐息攀著空氣,一點一點醺紅了他整張臉:「明天來看,如果你是在畫我,那我就會抱你。」
朴智旻怔在那兒。他望著男人留給他的背影,發現竟與畫中如出一轍。

他也不是孩子了,他知道這個抱代表什麼意思。

以至於當隔天金泰亨再來訪時,朴智旻只是像個小孩般用整隻手握住了他的食指,一片燥紅的臉低了下去,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著。
用眼角撇了繪有自身模樣的畫作一眼,金泰亨在小孩耳邊發出低啞的笑,輕聲誇讚:「乖孩子。」

下一秒,他抬起對方下顎,壓在牆上直接吻了上去。軟軟的身子和軟軟的唇,軟軟的髮軟軟的吐息。

09.
搭公司的私人電梯,從外面到金泰亨辦公室裡那間有床的休息室幾乎不用十分鐘。田柾國這幾天剛好被他派去出差,最快也要後天才回來。
將人往床面壓了上去,朴智旻的衣服樸素而不煩瑣,倒是利於現狀。而當精緻白皙的軀體完全展露無遺時,金泰亨右手扯開自己昂貴的領帶、左手挑起朴智旻的下顎再一次與他接吻,順道將舌頭也填了進去。
濡濕的水聲在聽覺中被放大,然後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從內而外引爆。這時候還是下午,外頭白光正沿著百葉扇靜悄悄溜到兩人身上,金泰亨分神將葉片拉起,他不想意識到自己居然正在幹所謂的白日宣淫。

自己一直是這麼沒有自制力的男人嗎?
至少在遇到朴智旻前不是。

而這場床事也順利得足夠帶給兩人歡愉。朴智旻身體柔韌性很好,金泰亨拉著人,換過一個又一個體位。他豪不吝嗇的在對方大腿內側留下紅痕,他也舔拭他的腳指、肋骨、與肩胛,他喜歡聽對方奶聲奶氣的喘息,叫他停、叫他輕點,而自己全當耳邊風去了。
雙方都放縱的結果便是歡愛時間極長,朴智旻被情慾醺紅的臉和沾滿兩人體液的床單成了金泰亨最後的記憶。當他再一次睜開眼,時間已經是隔天清晨,身旁床墊一陣騷動。
只見朴智旻甫要踏下床,便感覺手上有股阻力拉著他。回頭一望,是金泰亨:「去哪?」
「賣畫。」朴智旻回答得理所當然。
「別賣畫了。」金泰亨說。
「那可不行,這樣我怎麼生活?」
「我養你。」
愣了愣,朴智旻直直看著他,但沒甩掉他握上來的手,只是笑:「那就更不行了。」

10.
之後幾天金泰亨沒回過家,全跟朴智旻住在那間休息室裡,反正裡頭的東西一應俱全。而出差回來的田柾國看到這種情況似乎也沒有多大訝異,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種事的發生。
若真要說起來,這幾天與平時其實也沒有多大變化。白天朴智旻照樣去賣畫,金泰亨照樣處理公司事務,兩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只不過夜晚變成了他們歡愛的時刻。
就像對朴智旻的身子上癮一般,金泰亨覺得自己無論怎麼索求都不夠,索性就這樣放任下去,反正朴智旻從沒拒絕過他。

因為當他向朴智旻告白,對方也是什麼拒絕的話都沒說,只是湊上前來吻了吻他的嘴角,小聲說著我也是。

於是一直到梅雨季即將結束,事情才開始發生變化。
起初是掛在辦公室正中央的那幅畫突然在某一天早晨消失。辦公室裡外人沒有允許進不來、他和田柾國也不會無緣無故把畫拆掉,所以畫就真的這麼莫名奇妙失蹤了,找都找不到原因。
再來,便是那隻知更鳥的離去。同樣抓不到兇手,田柾國問是不是遭小偷了?
「大概不是。」金泰亨回他。
「你確定嗎?要不要我去找警察來看看?」田柾國有點慌,「現在不找,誰知道下一個不見的是什麼?」
「是朴智旻。」
「……哈?」
面對金泰亨的回答,田柾國微愠:「泰亨哥,我們在說正經的事。」
「我也在說正經的,田柾國。」

可田柾國打死沒相信。
直到梅雨季正式結束那天,朴智旻的消失才證實了金泰亨那天說的竟不是胡話。

他這才真正慌了,自己那奇怪的感覺一直是對的。他想去問金泰亨,發現對方不在辦公室,而是靠在那個以往朴智旻賣畫的地方。
現在那裡則空蕩蕩的,沒有畫、沒有人、也沒有雨的痕跡。
許久不見的太陽從雲層背後露出,金黃色光絲鋪滿地面,溫暖的照在人們身上、褪去陰鬱。

可金泰亨卻覺得刺眼。

在知更鳥消失的那天,他才終於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小偷,而是自己遇到了食夢貘。
食夢貘先吃掉朴智旻的夢,接著再吃掉他的夢。
而朴智旻和那條項鍊,便全都隨著梅雨的離去,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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